一波未平一波起。
秦甦的嗓子眼因频繁呕吐敏感无比,剧烈咳嗽完,肚子又开始疼。
石墨问:“疼得厉害吗?”
“让我躺会。”秦甦担忧地捂起小腹,任石墨徐徐降下副驾,抬高视线。
她默默叹了口气,看着车顶,复盘起那个带点乌龙性质的夜晚。
车内气氛如万花筒旋转、嬗变,话题回到本该“兴师问罪”的原点。
秦甦说:“我跟你说顾兰亭的时候,你完全没有异样。”
秦甦早前就知道顾兰亭对石墨有意思。
当时顾兰亭还没撬墙角,还只是自己现男友的前女友,秦甦在姐妹八卦局上听说这事,优哉游哉放话:石墨啊,我高中同学,这顾兰亭找对象在走下坡路了喂。
在她的印象里,石墨只是个普通同学,高高瘦瘦,面目模糊,并不活跃,坐在后排,分班后就没了什么交集,偶尔能听说点消息,也不劲爆,无甚惊奇,也就如风过耳了。
石墨说:“你问的是,‘你们一起来的?’”
他确实和顾兰亭同时出现在ktv,并且意外扫见“稀客”秦甦。这样的社交型场合她并不常出现。秦甦高中分班后就一直和文科班那帮人玩,嘴上热情表示同过班就是一家人,实际一次也没参加过他们集体的聚会,被友人损为小没良心的。所以,她的出现让石墨颇为意外。
秦甦说:“是啊,顾兰亭又不是普高的,她念的外国语,就算和我们同一级,也没可能出现在我们学校的聚会上,所以我默认她和你是一对。”
说罢,她瞪住石墨,咬牙切齿,而当时,他竟然也没有否认。
石墨一般不会在社交场合甩姑娘脸色,顾兰亭和大家都不熟,只是被起哄带来,她和他有过业务往来,顺道和他坐在一起,找个人说话,没什么好奇怪的。
秦甦在洗手间门口问他们是不是一起来的,他没道理否认说:不是,顾兰亭和我不是一起的。
好了,石墨当时点完头,秦甦就开始噼里啪啦倒豆子,告诉他,顾兰亭和她未婚夫徐路阳好了!她完全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全程自说自话,复述地下车库的激情片段。
彼时秦甦失心疯,气炸了,就等着和石墨一起计划一场捉奸。
说完她见他没反应,还问他,“你不生气吗?”
拜托,秦甦气成那样,叙述时嘴唇都在发抖,这时候有点情商的人都得同仇敌忾,于是石墨说:生气!
得!一拍即合!
秦甦当时问: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石墨只得回:那?你说呢?
人物、事件溯源到这里,秦甦忽而迟钝地回过味来——那晚为什么会从抓奸变成了“通奸”。
当时石墨清爽出现,极简的白卫衣牛仔裤,舒适皂香袭绕鼻周,倒是没有后来西装出场那么惊艳,但确实撬动了她那一点鬼祟的色意。
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她当即换个思路,撕逼对骂没必要,资源共享岂不更妙。
秦甦情态一变,表示ktv走廊都好吵,石墨后退半步,在她闪烁的眼神里,迟疑地抿了抿嘴唇,“那......”
好巧不巧,ktv对面是悦来,秦甦的信用卡可以用积分兑换一夜大床房。当然,che时,石墨有风度地刷了自己的卡。
事情进展气喘吁吁、在秦甦问出“她紧我紧”这句后,石墨动作不歇,脱口而出:“谁?”
说到这里,车厢半躺的秦甦立马脸红了。她也太主动了吧!老天!清醒时刻回忆欢/爱,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公开处刑。
石墨说得自己也渴了,咂摸了两口矿泉水,眼神避开副驾的方向,强调道,“第一次停的时候,我摘了,你看到的。”
秦甦努力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个动作。
这么看来,排除第一次做手脚的可能。
知道是个乌龙,又没有酒精作祟,当然该停啊,秦甦简直羞耻到家,差点儿遁地。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怪石墨为什么不早说。
石墨何其无语,他压根儿没说过自己和顾兰亭是情侣。
秦甦衣服穿到一半,回过味来,想起自己为何将石墨和顾兰亭认定为一对。于是唇角一勾,色向胆边生,扭身又开始收拾他。
顾兰亭对石墨有意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两人接着办事。接下来属实是亲历者事后回忆起来,都难以理解的动物属性泄愤事件。
最诡异的是,石墨居然全盘接受。在嗅到一点回旋余地后,自己主动脱裤子。
这种奇怪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成才怪!这个男人也太来者不拒了吧!
秦甦疯掉,捂住烧红的脸,“你为什么不拒绝我?”
石墨透过她的指缝与之对视,学她厚脸皮,“我为什么要拒绝?”
高中女神,主动送上门,而他只是个普通男人,做了一个普通男人该做的事。
“别的女人这样,你也这样吗?”
“那得拒绝!”券商的应酬注定需要踏足声色场合,比如主动送上门的业内,或者差旅时被塞女人,这种情况并不鲜见。拒绝是他的日常工作。
秦甦:“那你就是暗恋我啊。”
“暗恋是什么?”
她还真的解释起来,“暗恋就是你偷偷喜欢我,但不敢告诉我。”
石墨轻扯唇角,自顶至踵将她扫了一遍,笑得像只慵懒的狮子,眼神深不可测起来:“秦小姐,暗恋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效率的感情。”
秦甦被他嘲弄的表情唬住,一时没了声音。
他正色,清咳一声,“这么没品故意让人怀孕的事,我不会做的。”
秦甦恨恨追上一句:“这么没品,赖人当爹的事,我也不会做的!”
好,一锤定音,这他妈就是个意外。
秦甦陷入迷蒙前想,不知道意外怀孕能不能找保险套公司理赔。
好生气!
石墨抄手,看着秦甦卸下盔甲般防守的神气,安静阖目,画面与高一上课偷睡的姑娘重合。
秦甦肯定是变了的。在他的记忆里,她高中独自摸黑回家还会害怕,现在已经能独自担当这么多事了。一张嘴巴伶俐得很,吃不了半点亏。
石墨看似错过很多,但从别人的嘴里,又什么都没错过。
一点半左右,秦甦被徐路阳姐姐的一通电话打断酣梦,问他们怎么回事,怎么分手了?
秦甦打了个呵欠,声音沙哑地挤出委屈,“他劈腿了。”
徐路阳的姐姐是高翻学院的老师,当初秦甦接翻译私活,通过徐露丝认识的徐路阳。现在关系眼见分崩,她还是不想撕的难看,是好是歹,这份委屈得在她这块儿。她还得混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