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婷婷的身上、手上都染上了鲜血，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愤怒与仇恨。
显然，她从黄重任那里知道了什么。
阿兰心疼地跑过去，拿着毛巾要给她擦拭，但柳婷婷拒绝了。
“没事，反正待会儿这身衣服也要换掉，到时候一起洗就行了。”
陆远倒是趁机看向审讯室里的黄重任。
他被绑在椅子上，歪着头，身上满是伤口，鲜血淋漓，不知死活。
陆远觉得应该是死了。
虽然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当陆远真的看到黄重任的下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寒。
“看来我是不用进去问了。”
柳婷婷闻言身形一顿，她听出了陆远话语里的异样，但她不在意。
想了想，她回道：“我待会儿会把他说的都告诉你。”
“现在有时间吗？陪我去一个地方。”
“危险吗？”阿兰马上问道。
“可能吧。”
“那……”
柳婷婷摇头，随即笑了笑，说道：“没事，有他在呢，我死不了。”
“呵呵……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现在不是夜晚，没有星辉，陆远体内星元的恢复不是十分缓慢，而是万分缓慢！
目前，他体内的星元恐怕连再次使用一次烈火八臂都做不到。
“先说好啊！我现在可是连条狗都打不过了！”
“你别想着让我去对付谁，不然我们两个都得死。”
柳婷婷闻言嘴角微抽，回道：“放心好了，我有把握。”
“那我也要去！”阿兰马上说道。
“不，阿兰你在这里等我们就好。”
柳婷婷拒绝了她，阿兰并不会武功，也跟不上他们的速度，去了很容易拖后腿。
这些她虽然没有明说，但阿兰猜的出来。她紧咬着下唇，看着柳婷婷，眼眸微微颤动，但最后还是没有再坚持。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好。”
柳婷婷点头，接着就走进另一个房间去换衣服。
待到她出来，陆远就坐着她的车又离开了仓库。
车上，陆远问道：“真的有把握吗？”
“嗯。”柳婷婷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
“龙园。”
陆远闻言沉默，龙园那地方上次他们也去过，果子园就在龙园区的郊区。
之前苏小暖让华叔去看看武敛的情况，后来华叔传来消息说在果子园的外围发现了疑似柳家哨子的人。
他们第一次去的时候没有去留意，所以没注意到。
华叔再次过去时留心了，便发现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倒是武敛至今还留在那里很让人意外。
不过这也解释得通，可能被催眠的不是武敛，而是魏发。
但不管具体是怎样，录音是个陷阱，这一点是没错的。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龙园郊区的一个工厂。
这个时间点厂里的人还没有下班，柳婷婷带着陆远在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工厂里的人下班了，保安锁上了大门，柳婷婷这才带着陆远翻墙跳了进去。
进去以后陆远很谨慎，因为现在的他不仅星元没有恢复，手也受伤了，虽然已经恢复到一半，但动手的话还是会很疼。
之前柳婷婷说有可能会遇到危险，陆远估计这工厂隐藏着什么。
但或许是他们运气很好，直到进入工厂内部也没有被人发现。
又过了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个仓库门前，柳婷婷拿出一张不知道从哪得来的卡片，在门锁的凹槽上刷了一下，门锁嘀的一声就开了。
俩人偷偷溜了进去，仓库里摆满了囤积的物品。
柳婷婷径直来到了一个冷冻库前面，抿着唇，握住冷冻库的门把手。这时，陆远注意到，她的手在颤抖。
咔咔咔……
随着她将把手缓缓往下压，冷冻库的门开了，冷气一下子倾泻出来。
柳婷婷没有犹豫走了进去，可以看到，冷冻库里摆放着很多个蓝色的塑料桶。
她走过去，一个个地打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停了下来，就像一个木雕，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陆远走过去一看，塑料桶里装着一个人，看样子已经死了。
这人的模样有点眼熟……
陆远想起来了，是之前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叫李叔的人！
难怪柳婷婷反应这么大。
陆远还记得当初柳婷婷介绍李叔的时候说他是她父亲的一个朋友，虽然李叔谦虚说自己只是她父亲的一个手下。
但这样的话李叔的身份反而很好猜，有点像华叔在苏家的身份。
只不过在柳婷婷退出柳家后还忠心耿耿地帮助她，这样的人，柳婷婷应该是把他当做长辈了吧。
现在李叔死了，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很难受。
陆远想要安慰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笨拙地抱了抱她。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柳婷婷没有回答，但也没有反抗，只是把头靠在陆远的肩膀上，许久没有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陆远担心保安会过来查看的时候，柳婷婷终于有了动静。
“帮我把他带走。”她抬起头，没有流泪，只是语气冷得像块冰。
“好。”陆远点头，将塑料桶扛了起来。
两人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离开了工厂。
一切顺利，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回去的路上，柳婷婷一直没有说话。
眼睛一直看着前方的道路，但从紧紧抓着方向盘的手可以看出她内心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陆远想到了那句话：越是平静的海面，越容易发起惊涛骇浪。
“李叔的老家在哪儿？”他试图找一些话题来缓解车内沉闷的气氛。
“殷州平远。”
“到时候李叔的丧事就到那边办吧，办的隆重点，风风光光的。道盟那些人就算再没有人性，也不可能跟一个死了的人过不去。”
“倒是你们，办完丧事后就躲一躲，不要出来。”
“等过段时间道盟松懈了，我们再给他们来上一个大的，也算是为李叔报仇。”
“……”
“你也不要太伤心，人总有一死。只要我们还记住他，李叔就会一直活在我们心里。”
“……”
“如果真的痛苦，你也可以哭一哭，不要总是把一切藏在心里。你是女孩子，有放声痛哭的权利。”
“呐，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免费的。”
“憋着总归是不好的，要是憋出病来，反而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
陆远挠了挠头，他就是想安慰一下柳婷婷，但总觉得说着说着有点不对劲。
柳婷婷缓缓吐出一口气，虽然陆远又笨又蠢，但他的话确实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心不再那么沉重。
“你是不是不经常安慰人？”
“嗯。”陆远点头，接着又摇头：“我只是不习惯用话安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