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音装作不经意地垂眸,整理着和服宽大的袖口。
天色还早,太阳要落不落地坠在天边,像一颗橘味硬糖。
“不是这个,”顾亦的眼睛眯缝一瞬,“因为什么不开心?说说?”
这条路都是往隅田川方向走等着看烟火的游人,陆嘉音抬眼,语气平静又带着些疑惑:“可能是在吃醋?”
“什么?”
顾亦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陆嘉音不擅长描述这种事情,只淡淡地说:“你和和服店的老板娘站在一起,看着很相称。”
热闹的日本街头,道路两旁是飘散着迷人香气的大坂烧和鲷鱼烧摊位。
顾亦愣了愣,忽然大笑着去捏陆嘉音的脸:“天大的错觉,我只和你相称!这是谁家的调酒师这么可爱,还会吃醋的?”
陆嘉音拍开他的手,听见顾亦笑着调侃:“哎,知道我用日语说的什么吗?”
“不知道。”
“我说我老婆来了,请帮她挑一件最美的和服,哈哈哈。”
大概是觉得自己这醋吃得没什么道理,陆嘉音干脆转移话题,下颌一扬,指着鲷鱼烧的摊位:“去买那个尝尝吧。”
鲷鱼烧做得精美,弯着尾巴的小鱼造型,可可爱爱。
一只红豆的,一只芝士抹茶的。
陆嘉音对抹茶不算感兴趣,捧着红豆馅鲷鱼烧看了又看,有些舍不得下口。
顾亦趁着陆嘉音不注意,凑过去咬了一大口。
可爱小鱼顿时少了半个头,露出红豆馅,有点暗黑感。
陆嘉音蹙眉去看顾亦,看神色可能想打死他。
顾亦大笑着跑开,在人群中回眸,弯起嘴角欣赏陆嘉音的样子:
她穿着和服很难昂首阔步,追不上他,只能无奈地瞪过来。
顾亦像个顽劣的孩子一样,站在商场灯牌下乐不可支。
烟花大会在晚上7点开始,天桥下面的人越聚越多,太过热闹,两人只能凑近了靠在一起才能听清彼此说话的声音。
他们在人潮攒动中十指紧扣,任人流再汹涌,也冲不散。
有了旧房子酒吧提前开业的前车之鉴,陆嘉音怎么想都觉得山崎老师提前下课很可疑。
她去和服店的时候顾亦早就到了,还换好了和服,可是他怎么知道今天她会提前下课的?
早有预谋?
串通好的?
顾亦听完她的问题再次大笑出声:“你也把你男朋友想得太牛了,调酒界的老前辈又不是楚聿,我还能干涉人家几点下课?”
陆嘉音的目光落在他的和服上。
无声质疑,你怎么会提前换好和服?
“是想约你来烟花大会的,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顾亦突然揽着陆嘉音,往她耳边凑了凑,“和服呢,本来是想着回去穿的。”
有时候他的暧昧太朦胧,陆嘉音理解不上去,只能偏头去看他。
顾亦说:“穿着做……”
这个男人在哪儿都能浪,好在烟花听不下去他的话,在7点整准时炸向天际,震耳欲聋地绽放在夜空中隐掉了顾亦后面浪花。
陆嘉音和顾亦同时仰起头,看着蜿蜒而上的光斑开成漂亮花幕。
巴黎的跨年夜因为脚踝受伤没能去街上看烟花,日本的烟花大会就像是迟到的补偿,给了顾亦和陆嘉音相依跻身在人潮里的机会。
身旁都是听不懂的欢呼和尖叫,这个烟花大会的夜是巨大的狂欢现场。
陆嘉音稍微提高声音去问顾亦:“他们在说什么?”
顾亦回眸,那深邃的眸色被金色的烟火染得像他工作室里的一方黑欧珀宝石。
他忽地笑了,随着大声欢呼的人群喊了一声:“我爱你。”
那声音太悦耳,陆嘉音灿然一笑,居然也跟着喊了一句:“我爱你!”
烟花太盛,爱意也太盛。
夜空繁华锦簇,隅田川的河水也映得璀璨,有种当下就是最好的人间的感觉,谁在这样的场景里可能都会想要畅谈未来。
顾亦在河边买了一把手拿烟花,用打火机点燃递给陆嘉音,忽然问她:“哎,我的老板娘,你理想的以后是什么样子?”
“你是不合季节的圣诞老人吗?”陆嘉音笑着问。
顾亦手里的烟花跳出星形光影:“说说呗,万一我能帮你实现呢?”
“我没想过。”
陆嘉音的下颌微微扬着,看向漫天的烟花,1万多颗烟花在天上炸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停止,她的脸被映得忽明忽暗。
过了良久,她才在璀璨的夜空里回眸,淡笑着说:“钱够花,有个温暖的家。”
顾亦笑了,把手里燃尽的小焰火丢进垃圾桶,吊儿郎当:“就这?这个太简单,圣诞老人表示可以超纲完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修了无数遍,昨晚搞到11点,今早5点又开始,然后我这两天都不在家,有点累,今晚休息一下不更了,给昨天等我的北鼻们发红包,举起小手我看看有谁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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