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被火焰烧成灰烬的都是木头做的假人,凭借着登峰造极的傀儡术,同时在木头身上封锁住代替者三魂中的一缕,再辅以一口生气,如此便造就出好似真人一般的傀儡。
此傀儡术精妙的地方就在,被造出的代替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个木头人,还像以前那样同家人生活,然后等待着成仙的那一天。
经过田中河刚刚那番话,施尤尤已经明白那些邪修究竟是怎么操控西田村了。想必是利用了人怕死的心里,诓骗他们成仙后能不老不死,再让他们得到些好处,就能轻而易举掌控住他们。
不老不死听起来的确荒诞可笑,但却是人世间最大的诱惑,只要稍加运作,足以让人迷失自我。
至于火焰将人燃烧,不过是术法消失后的一个现象,施尤尤再见到一次,很容易就能看出里面的问题。
第一次见到人变成木偶,旁边有村民按耐不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变成木头了?”
“一定是恶鬼的法术!”
“你放开我,她害了你弟弟,我跟她拼了——”人群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死死抱住身边的年长者。
从面相上看她们应该是一对母女,施尤尤朝她们走去,周围的村民吓得连连往后退,生怕也被施法变成木头。
施尤尤停在母女面前:“你弟弟出过事?”
村子里大多数人都相信神使的话,但也有少部分清醒的,只是不敢做出引发众怒的事情,从而选择随波逐流,女人就是其中一个。
她并不相信一个人这么简单就能成仙,但众怒难犯,再者西田村的人痴迷成仙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损失,甚至还能分到好处。
对上施尤尤质问的视线,女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身边朝夕相处的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亲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只是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否则他们全家都会变成众矢之的。
施尤尤能看出面前的女人残留着理智,否则也不会阻止处于暴怒状态的母亲。
“你弟弟早就死了,你还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好几个月,不害怕吗?”
闻言,女人的眼神明显慌乱了起来,她咬了下唇,下意识去看不远处的田中河。
施尤尤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不用担心,你看那位可是永安观数一数二的道长,他会保护你们的。”
“永安观?”女人眼中闪过惊喜,怀里的母亲拼命挣扎,嘴上不停叫骂,每一句都往人心窝里扎。
脑海中想起母亲从小就偏爱弟弟的事实,女人气急,也不管不顾起来:“半年前,他爬到山上抓野味,然后从山坡上滚了下来,当时砸了脑袋,医生说是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陷入了深度昏迷。”
“我妈不顾医生反对,把弟弟带出医院去求神使大人,没过几天弟弟就完好无损的回家了。”
施尤尤心中顿时豁然,能把植物人治好的除了医学奇迹,那就只能是神仙了,普通人多见证几次这样的神迹,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恐怕也要封建迷信起来。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弟弟变得很奇怪,动作笨拙,玩游戏入迷后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都一点事没有,我妈说是因为他开始修仙了,不吃不喝那叫辟谷。”
之后她弟弟身上出现任何不对劲的事情,家里都用修仙这个理由解释,女人半信半疑,还为此上网搜索各种灵异事件,甚至起过请道士回家看看的念头,也是在那时知道了永安观这个名字。
“大师大师。”一个中年女人跑到施尤尤身边,她满脸惊恐:“我婆婆也是这样的,她之前得了重病,医院都下达病危通知了,后来我老公背着她去找神使,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回来了。”
中年女人和现在的老公是二婚,会选择嫁到西田村也是听说这个村子富裕,能有好日子过。然而嫁过来没多久婆婆就被查出胃癌晚期,后来又得知村里好多人都在修仙,刚开始只是当做笑话听听,直到她老公把完全治愈了的婆婆带回家。
开始修仙后的婆婆变得很奇怪,不吃不喝身体还没有多少温度,中年女人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头皮发麻,甚至怀疑她不是活人,只是一直不敢对外说,惧怕被群起而攻之,为此每天都过得胆战心惊,刚刚见识到施尤尤的手段,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便忍不住向她求救。
“我想离婚,可他们说背叛西田村的人会遭到天谴,我很害怕——”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人群中的陈雪小小声嘀咕了一句,吓得旁边的陈家浩急忙捂住了她的嘴,这种时候他们家只要做个路人甲就好,没必要做出头鸟。
如此看来,西田村还是有不是人保持清醒的人,只是为了自身利益,在装傻和闭嘴中左右切换,遇到像今天这样的“集体活动”就混在人群中凑个人头,反正泼汽油和点火的事情也不需要他们去做。
在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这样才能避免祸及自身。
接二连三有人出声,恐慌的情绪传染开,心里那微小的质疑声被无限放大,西田村的村民乱了。
有人清醒就有人执迷不悟,那人满心不忿,瞪着眼睛咒骂:“凡是诋毁神使大人者,皆为恶鬼,都是披着人皮的恶鬼!你们一定会遭到天谴的!烧死他们,不烧死他们整个村子都会遭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