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三口已经到齐,苟老道着急做法,经过先前那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确认云道长师徒没什么本事,因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也就懒得再费口舌引起怀疑。
按照苟老道的吩咐,杨爸爸先让人把铺在客厅的地毯撤走,又把周围的家具挪开,清出了大片空地。
陈岩搬着两箱刚买来的香烛放在地上,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杨爸爸,可惜对方没能察觉他的暗示。
确认好足够空间施展,苟老道将身上的道袍脱下,道袍的里面画着一个血色符阵。
柴存锦主动上前帮忙,按照他的吩咐将道袍铺在地上。
道袍铺好后,柴存锦又把香烛一根根烧底粘在地上,陈岩试图上前帮忙,却被苟老道以无亲缘关系为由阻止了。
白色香烛摆满七七四十九根后,苟老道挥手示意柴存锦退到一边,他手持拂尘,让杨家人分别守在东南北三个方向。
剩下的无关人员站在墙根看戏,在苟老道脱下道袍露出上面的符阵后,施尤尤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杨家三口各拿着一张薄薄的木片,神情紧张地盯着苟老道,下意识狂咽口水,眼前的画面不止震撼,还特别……
诡异。
杨爸爸攥紧手中的木片,随着香烛先后燃起,心头升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贫道现在准备开始做法,你们听我指令,一个接一个用针扎破手指后挤出血滴抹在替身符上,切记不可犹豫。”苟老道神情严肃,猛然拔高声调:“否则厉鬼携怨索命,就是大罗金仙也无力回天。”
说罢苟老道便开始做法,先是嘴里念念有词,接着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就跟跳大神一样。
云道长见状急忙朝施尤尤看去:“道友,他这施法的架势完全不像正派人士。”
元齐刚入道,说话更加直白:“邪里邪气的。”
这时道袍上空凝聚出一团黑雾,地上的蜡烛火芯齐齐向外倾倒,尖细刺耳的嘶喊声回荡在整个屋内。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们!”
做法的动作顿住,苟老道迅速给杨爸爸下达指令。
杨爸爸脸上带着犹豫,拿着针颤抖地靠近手指,忽听见苟老道大喝一声,惊得他手一颤,直接把针扎进手指。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疼了,杨爸爸捏着指腹用力往上挤,细小的血点从针口冒出,慢慢汇成血珠。
就在他要把血珠抹上木片时,脑海骤然清明,角落里的对话声一字不差地传进耳朵。
施尤尤:“确实邪性,那道袍上的符阵应该是人血画的。”
“道长可知这是什么阵?”
云道长咳了一声:“我派对符阵没有研习。”
直白点说就是阴山驭鬼派啥都不会,施尤尤忽笑了声:“这叫四象三阳逆运阵,四象指的就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这个阵法的厉害之处就是能用东南北三处阵眼的人给西方阵位的人替命。”
施尤尤指向了貌似随意退到一边,却刚好站在符阵西方位的柴存锦。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柴存锦,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还企图用迷惑的神情蒙混装傻。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不让你摆蜡烛吗?”施尤尤看了眼陈岩,又指向地上的香烛:“因为它也是阵法的一部分,不能瞎摆。”
“休要听她胡说八道。”苟老道咬牙切齿,大喝一声:“厉鬼已经现形,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符阵的上方的黑雾凝成了浑身冒着黑气的女人,她低垂着脑袋,长发飞舞,两根铁链从阵眼延伸出将她的脚腕牢牢锁住。
这厉鬼身上的阴气极重,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到,若屋内煞气密度达到可见程度,寻常阴魂也无处遁形。
“啊——”苏炎吓得惨叫一声,直接抱住了旁边的毕如绪。
毕如绪的表情也不怎么淡定,艰难地朝人高马大的陈岩身边靠了靠。
谁知陈岩也惊叫不断,反过来抱住了他们俩,“有鬼啊——”
被夹成三明治的毕如绪:“……”
别说,还挺有安全感的。
“我原本以为这鬼是老道士养的,现在看来是你养的才对。”施尤尤冲着柴存锦扯了下嘴角,宛如闲庭信步般朝前走,“啧啧啧,杀人害命不说,还要让人永不超生,坏到这种程度,怪不得怕遭天谴呢。”
说话间施尤尤走到了杨爸爸身边,抽走他手上的木片,随手扔到了苟老道脚下。
“邪修就是邪修,弄点东西也鬼气深深,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有问题。”
“我倒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能认出四象三阳逆运阵,苟老道咬着牙根,恶狠狠地怒视施尤尤,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
杨爸爸把血珠往身上一擦,战战兢兢地瞥了眼那半空中的女鬼,见她一动不动,警惕地往施尤尤身边靠了半步:“大、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啊——”杨熏忽然跌坐在地上,抱头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