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她穿着一袭杏黄色长裙,站在花海间,脸上的红印被垂下的秀发遮掩住,影影绰绰间只露出了白皙秀美的半边脸,身段窈窕,气质清隽,一双眼眸水光潋滟,在风中说不出的昳丽动人。
她正悉心为花圃浇着水时,耳畔却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位妙花娘子领着两个人直往洛水园深处而去。
“二位公子,那片荒地就在前面了,你们当真想在上面种植茶花吗?”
那妙花娘子身后领着的两人,正是骆青遥与辛鹤,苏萤目光一动,立即认出了眼前的熟悉面孔,却不动声色,只屏息凝神,一边浇花,一边听着那妙花娘子继续道:
“那块焦土荒芜多年,一时之间恐怕不太适宜种植茶花,二位小公子可以先去瞧瞧,若真心想种些花草,须将泥土翻整一遍,重新松润一番,其间得多费些功夫才行。”
辛鹤跟在那妙花娘子后面,忙开口道:“多谢姐姐指点,我们先去瞧一瞧。”
她与骆青遥对视一眼,皆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两人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花圃旁,那道一直在侧耳倾听的杏黄色身影。
骆青遥与辛鹤要去的,正是当年灵晴种满鸢尾花的那片花圃。
那片花圃自从被左霜一把火烧了之后,就变成了一片焦土,渐渐荒芜。
那时人心惶惶,有传言说这块花圃里滋生了妖灵,会惑人心智,毁人命途,先后害得灵晴、左霜失踪不见,生死未卜。
自那以后,这花圃就再也无人敢接手打理,渐渐沦为了洛水园里无人问津的一块荒地。
骆青遥与辛鹤来到洛水园,提出想在这块地上种些茶花,那妙花娘子提醒了他们几句,他们却毫不动摇,妙花娘子只好作罢,想着两个学生不过是心血来潮,很快就会被别的事物所吸引,而那里也只是洛水园里的一块荒地,便也由着他们去折腾了。
她将两人带到那片荒地前,又叮嘱了几句,这便离开了。
骆青遥与辛鹤各拿着一把铲子,长空下对视一眼,点点头,二话不说,撸起袖子,这就开始卖力——
挖土了!
躲在暗处的苏萤看到这一幕,暗暗一惊,却屏住呼吸,一点声响也未发出,只是目光紧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同她一样藏身暗处,关注着骆青遥与辛鹤挥汗如雨“挖土”的,还有一群人——
他们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藏在树上,密切注视着荒地上的两人,任何一个举动都不放过。
就这样,无数道目光注视着荒地上的那两道身影,看着他们在阳光下,提着铲子,挥汗如雨,吭哧吭哧地挖土!
这一挖,就足足挖了将近两个时辰!
树上一堆人都快被烤熟了,晕头转向间,不知道底下的两人要挖到何年何月去!
事实上,骆青遥与辛鹤也挖得眼冒金星,脚底下的大坑都能将他们埋个七八回了。
终于,骆青遥一抹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地道:“小鸟,这再挖可就要见底了,你说,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猜错了,东西根本就不在这地下?”
辛鹤咬紧唇,俊秀白皙的一张脸被晒得绯红,手上都冒出血印子来了,却一刻也不停歇,坚定道:“不,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茶经就埋在这地下,章怀太子当年对左霜前辈说的那些话,绝不是无缘无故的……”
她这样坚持不懈,骆青遥也不再多说什么,咬咬牙,继续埋头挖了起来。
毒辣的阳光下,暗处一堆人叫苦不迭,就连藏在花海里的苏萤,呼吸都隐隐急促起来。
终于,那铁铲下传来“哐当”一声,像触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辛鹤难掩兴奋:“青瓜,我挖到了!”
简直像是一滴甘露从天而降,所有暗处的目光皆一亮!
微风徐徐吹来,骆青遥与辛鹤蹲下身,徒手挖开那一块泥土,终于将地下深藏的一物挖了出来——
那是一只花纹古朴的木匣,不知是何材质所制,这么多年来竟还保存得尚算完整,里面放着一本书,用彩锦仔细包裹住,也丝毫无损。
辛鹤小心翼翼地拿出来时,心头狂跳不止,她按捺不住激动,颤抖着手将那彩锦掀开,四个字映入眼帘——
妙姝茶经。
一晃眼几十年,花开花落,云聚云散,这本茶经终于再现人世!
无法用言语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辛鹤与骆青遥对视之间,热血翻腾激荡,在长空下几欲泪流!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辛鹤捧着那本茶经跪在土坑中,一身污泥,泛红的双眸却明亮如星,激动万分。
骆青遥在旁边也急切不已:“小鸟,快,快打开看看!”
他们一颗心全放在这得之不易的茶经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暗处树上,一行人眼中精光迸射,风掠长空,杀意凛冽。
“多谢二位少侠,替我山庄寻得这童鹿秘宝,不如请二位去我庄中作客,一解此中玄妙,二位少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