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吾打开挎包,不再提「钟塔侍从」的话题,而是掏出一个用纸包住的小盒子。
太宰治不甚在意,只挥挥手,便不再言语,只是心中对于安吾刚刚提到的话题多了一丝留意。
——无端消失吗?这么想来,「钟塔侍从」也不过如此嘛,或者说,那个家伙能力不简单啊。
倒是织田作之助配合的凑过去和安吾搭起话。
“说起来,今天两位到这里来是特地约好来会面的吗?”安吾随口问道。
“哦?”太宰治侧过身子。
“不是约好的,我只是偶然过来这里的时候太宰刚好也在罢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织田作这样想着。
“我是预感到今晚来这里能遇到你们两个,所以才来的。”太宰治这样说着,说完倒觉得自己说了个有趣的话,微微笑了。
“啊……”于是安吾沉默了两秒,又提起话头。“说起来,太宰之前带回去的部下怎么样了?”
“啊……还有的成长呢。现在不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幼犬,对异能的掌控也不够成熟,遇见许多事情还很冲动……真是的,这不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嘛?真不想承认这家伙是我的学生啊。”太宰治一脸苦恼,诉苦似的说道。
“唔……但是听起来你对他还是很满意嘛。”安吾揶揄道,“毕竟也算是用心教导了啊。”
“……”于是太宰治轻哼一声,“真是的,那个家伙啊……自身锋芒太过,必须要学会收敛才行啊。”太宰治说道。
“说起来……从来没有听过织田作先生抱怨过工作上的事情呢。”安吾转过脸,笑起来。
这间酒吧的确很神奇,在这里,安吾总会觉得三人甚至不像是在做地下工作的人,而只是闲暇期间会在一起抱怨工作或是聊聊日常的社畜。
“啊……毕竟我只是普普通通的底层人员?”织田作不确定的回答。
“怎么会!”太宰治不满起来,“织田作的才能,哪怕是放在整个组织都是很了不起的。”
“谬赞了,太宰。”
“所以织田作最近有什么工作吗?”
太宰治又问道,语气满是好奇。
“啊……”于是织田作之助开始细数最近的事情,“怎么说呢,大概就像是组织里的跑堂工作吧?有一件黑手党旗下商店街发生的强盗事件的调查,结果犯人是附近的一票小学生。之后和一个自称弄丢了枪的下属组织的混混一起打扫他的住处,最后在锅里找到了。再就是拆哑弹,以及去帮一个夹在老婆和小三之间深陷修罗场大关联企业的官员调停。”
“诶——那岂不是非常有意思的嘛——”太宰治拉长声音。
“不……”织田作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倒也不是那么有意思。”
“起码在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感受着左右声道的攻击的时候,我至少两次想要咬舌自尽。”想了想,织田作补充道。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一下捂住肚子笑的不行,“你这不是明明会吐槽的嘛!”
啊……这是吐槽嘛?
织田作后知后觉的想着。
然而太宰治还在继续畅想,“下次带我一起吧织田作?我不会碍事的!”
“最好不要了吧。”安吾斜眼瞥了一下太宰,“找犯人和寻物暂且不说,带着太宰君去调停人际关系纠纷的话,肯定只能把战火越烧越烈。”
“因我而越烧越烈的爱恨纠葛之战想象就觉得超棒啊~”
“呐。”安吾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三人思维发散,话题也是毫无关联的聊着天。
不知怎么的,安吾倒是忽然说起了“织田作先生家中五个孩子负担会不会太重”这样的话题。
“唔……负担啊,倒也还好,只是后续孩子的教育问题可能要稍稍操心……说起来,之前小泉还在老板店里打工的时候好像也说过上学的重要性来着……所以我在想,等孩子们再大些是不是也要送到学校比较好。”织田作这么说着,不自觉的摸索着下巴。
“青木泉?”太宰治冷不丁的抬起头。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啊……他还有这想法啊。”他轻轻用手弹了弹杯子中的冰球,像是忽然间知道了什么意思的事情。
“啊啦~”两个人忽然间好想找到了共同话题,“还有什么嘛?”太宰治兴致勃勃。
青木泉已经很久不见踪影了,好像是自从自己将自家部下带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了。
所以究竟是发现自己被抛弃而离开了?还是……
太宰治眯了眯眼,毕竟,这里可是横滨嘛……
太宰治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有一种想要恶劣的告诉他,‘看,我将你在意的玩具抢走了’这种顽劣的心情,又有着一种,自己才是被抛弃的不爽的感觉。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空荡且空虚的感觉。
“诶?!等等!”安吾扶了扶眼镜,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所以说,为什么会忽然间出现人际关系上的交集?安吾想。怎么看,这两人都不像是有相同交际的人才对……哦,除了自己?他不确定的想。
安吾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最后停留在织田作之助身上,满面不可思议的样子,就好像在说‘好你个织田作,看你浓眉大眼,没想到你们居然背着我偷偷交朋友?’
当然,这些也只是朋友间玩笑般的打趣。更多的……安吾觉得自己的好奇心还没重到那种程度。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安吾看了看时钟,“多谢款待了老板。”
他拿起了吧台上的行李站起身来。
“是出差带的行李吗?”织田作发问,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再找一下能挽留朋友的话题。
“是的,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香烟、防身武器和折伞——”安吾打开行囊,“再就是工作用的相机了。”
“对了,我们来拍照吧!”太宰治忽然用开朗的声音很唐突地说,“作为纪念。”
“什么的纪念?”
“纪念我们三个聚在这里。或者庆祝安吾出差回来、织田作成功拆除哑弹,什么都无所谓啦。”
“那就如干部大人您所愿。”安吾耸了耸肩,从包中拿出了黑色的相机。
“怎么忽然要拍照了?”安吾帮忙拍下织田作和太宰治两人的合影,在织田作帮忙拍照的时候,问道。
于是太宰一边招呼着,“拍帅一些”,一边侧过脑袋,语气说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现在不照的话,总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们三个在这里相聚的事实保留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
但还不待安吾细想,太宰治又招呼起织田作,“快快,这个姿势比较有男人味。”
边说边将一只脚踩在圆凳上、身体微微前倾。
“老板来帮忙照一下三人合影吧?”想了想,太宰治回头轻轻笑起来。
「咔嚓。」
像是有什么不可被遗忘的东西被定格,又像是有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正在远去。
*
“啊……说起来。”
走在黑暗小巷的太宰治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之前顺走的……好像一直没有还给安吾来着。”
“嘛~下次吧下次吧~回去之后就带在身上好了。”
夜晚静悄悄,他自言自语的话语轻飘飘的,转眼间便消散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