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那样没有感情的双眼。

……

“体征偏低……怎么回事，下午测试项圈电压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跟在田中身后的长卷发女性干员皱了皱眉头。

但绫辻能感觉出，她语气里的疑惑与担忧不是对今时鹤见生命，而是对计划失误的不满与指责。

“……”

绫辻手臂默默收紧，低着头缩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与他们的距离瞬间拉远。

“嘁。”

怪物。

他小声嘟囔。

怪物从来不是异于常人的可怕存在，而是栖居于人心深处，唆使你无视生命重量的阴暗。

美其名曰的约束措施，也只是自顾自的做出防范自己安危的拙劣手段。

如果不是今时有自愿的成分，鱼死网破的结局都算是好的收场了。

自说自话，智商低下，所以说，我才会讨厌一些草履虫啊……

绫辻眼中闪过厌恶。

正在为今时鹤见做体征检测的一名干员像是忽然注意到了一边的绫辻。

在田中的示意下，她扬起一个笑脸，“绫辻君？”

但绫辻却觉得有些讽刺。

绫辻扭头，置若罔闻。

田中收回视线，点点头，“先将0912带回隔离室吧。”

隔离室，自然是之前今时躺了好久的地方。

田中不知在思考什么。

绫辻背地里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究竟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清楚么？

“那么……打扰了，请好好休息吧。”

冲绫辻点点头，田中领着两人将今时带走了。

啧。

绫辻咂舌。

——那家伙有名字的。

看了眼被关上的房门，绫辻一时间有些迟疑。

这家伙不会又一睡睡到天荒地老吧。

他的眼神逐渐幽深。

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

隔离室。

医疗器材正泛着冰冷的银光。

“田中先生……”

汇报人吞吞吐吐。

“监测到体内有残余酒精……”

“……哈？！”

田中有一瞬间呆滞。

他想到了不少可能，但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点。

随即，他忽然想起下午的时候，少年要更换心率手环时的事情。

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今时被带到特殊的房间里，由工作人员为他监测身体指数，扫描信息，更换手环。

登记的地方离平时的观测台很近，田中看了眼心不在焉的今时，叹了口气，半是警告半是商量，“这次不可以再趁着大家不注意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去了啊。”

他想起了之前鹤见不知什么时候顺走的遥控器，又想起自己莫名少了的两张万元大钞，以及零零散散的茶食。

鹤见仿佛没有听见，看起来分外乖巧。

当然这绝对是表面现象。

田中有理由怀疑，好几次莫名其妙出现的状况绝对是少年和绫辻一起做的恶作剧，目的估计也只是小小的报复。

莫名有种头秃的感情啊……

社畜田中内心是崩溃的。

种种情况表明，0912号就是一个不看好就会转头没的熊孩子。

田中顿觉心累。

“别乱跑……可以申请在你宿舍里加上料理台。”

鹤见顿了顿，明显像被吸引了注意。

……

所以说！明明说好了的，为什么你还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顺走了一瓶酒啊？！

那里离我的办公室也有一段距离的吧？！

甚至于，田中敢肯定，那瓶酒绝对是锁在柜子里的。

田中觉得，自从自己接手了今时之后，自己的幸福指数就逐步下降，每天早上洗漱的时候都要对自己的发际线说声辛苦了。

所以说，今时鹤见现在躺倒的真正原因还有酒精的影响。

他莫名有种“就这？”的糟心感。

酒精加速血液循环，可能会在造成跳过快，短暂性理智蒸发。再加上电流……

所以今时就是单纯的晕过去，然后就着醉意睡着了。

凑近仔细听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轻浅而有规律的呼吸。

“……将他项圈设置的电流调低一点吧，其余不用在意。”田中对着助手下命令道。

末了，他补充一句，“把他放在床上睡吧。”

……

在星光逐渐变淡，黎明再次将至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今时微微颤抖着睫毛，意识逐渐清醒。

原本有些迷糊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记忆回笼，猛然想起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之后，原本还不甚清醒带有一丝困意的脑袋瞬间清明起来。

【……不，我不是中二病犯了，我只是混乱间意识和记忆混乱。】

他死死的盯着天花板，企图催眠自己。

【毕竟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宝贝了。】

【……】

【不……完全催眠不了啊！我是傻子吗？！以后我再喝酒我就是傻子！】

不管心里如何波涛汹涌，鹤见还是努力保持面上的冷静。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就没有人尴尬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目光却好像看到很远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是令人怀念的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