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姨不会骗他们。
于是不免多问一句,顾景道:“那人是从雪里过来的。”然后一脸惭愧道:“属下无能,居然半点也发现。”如果不是师姑,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事。
欢喜跟李青阳更加惭愧。两人又一次自省,他们果然还不太了解这个世界。同时,也太过依赖这些外物了。之后,又一起好奇,这从雪里过来是怎么个过来法?难道藏在雪里?可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来?是被顾姨吓跑了?还是……唔,那个顾姨的旧友?
幸好,这一天好歹还是平安的。到了晚上,才将将赶了二十多里路。幸好,等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碰到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村头村尾,鸡犬相闻。村子离着官道近,平时见多了来来往往的人。按理这样的地理位置,这村子应该能发展起来。可这村子也不知为何,竟是萧条的很。
李侗带着人进了村,很快便领了里正过来。
“见过贵人,给贵人请安。”里正对着他们十分敬畏。虽是如此,却依旧咬着牙,将该说的说了出来:“村子里空屋有限,便是全空出来,只怕也不够贵人及贵属下们休息。”怕李青阳生意,又连忙道:“而且,前方不足三里,便有一个镇子,那里离顺远城近,地方也大……”
李青阳推开车门,“老丈不必担心,你们空屋有多少我们租多少,价钱好说。不够的我们自已会搭帐篷。”前方不足三里确实有镇子,只是那个镇子却是个匪镇。
所谓匪镇,就是这个镇子里,大部份的人都是跟匪有关的。或是亲戚,或是家人,或是匪类抢来的人,或本身就是匪……这很可怕,很不可思议,但却真实存在的。当然,对外,这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镇。
而有匪镇则说明,附近必然有匪。匪见不得人,多藏于深山险地。来无影,去无踪。但匪亦是人,他们有家人,他们会有妻妾,会有后代。厉害一些,有匪窝,就像洛水寨。可差一些的,就到处藏,居无定所。可他们做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时躲着,一旦官来了,便立时要跑。这种时候,自然就不能带着家眷。于是,他们就会将家眷放在附近的地方。或小村子,或小镇子。
若是有机会,便乔装改扮去团聚。要跑的时候,别人也不会知道,这些人跟匪有关。
时间久了,匪多了。这些家眷便也就多了,一代代如此下来。最后竟是占了这镇子居民的一多半人口……
“真是不可思议。”欢喜听了李青阳的解释,连连感叹:“但是,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人?还是说,原来的镇子上的人太少?”
“一个匪身后可能有一大家子的人。这些家人既然迁到了这里,做没本买卖的,总会有意外之财。这就使得他们看起来,家境很是不俗。这个年头,但凡家境不错的,奴仆妻妾成群。生得多,养得起。长大之后,再跟别人家嫁娶……根本原因,还是成为匪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里,自从成为忠靖王的属地,就不曾再管过什么匪,甚至很多良民被逼成匪。甚至于,十人五匪,官匪不分,民匪一家。而这个小镇则是匪镇里比较可恨的存在,很多匪类,虽然是匪,却也并不滥杀,多是被逼无奈,迫不得已才成了匪。他们自己当匪,但家人却不会。他们形成的小镇,虽然彪悍些,到也寻常。可这个小镇的匪,却都是凶悍的恶匪。当初占这小镇,也不像别处一点点的迁移过来,潜移默化。而是直接杀了这镇上大量的人,强行入驻。那些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他们少有家人,根本就是占镇为窝。原来的那些富户,有能力的全都搬走了。没能力的,都被杀了,抢了财物……”
欢喜咂舌,“这里离京城可不远,皇帝居然能安心。”
“不安心又能如何?皇帝就是个睁眼瞎,忠靖王无能。而这里,匪类已经太多太多,多到无法剿杀。”李青阳摇了摇头:“这也算是另一种的法不责众了。”
“那个镇子上人,会对我们出手吗?可这个小镇是我们的必经之地。”欢喜看着地图,摸着下巴,飞了他一眼:“你不会想做什么吧?”
李青阳看着她笑:“白天总比晚上有利。”
好吧,所以交手是必然的了。
“而且,游隼营这两天情绪不怎么高。”
“要让他们去攻打那人小镇?”可这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
“我将之前拉行李的马车,借给青昭了。”
欢喜了然,懂了。他们假扮成客商,放点饵,引得那些人动手。然后,他们就可以自卫。自卫过度的话,对方敢不敢来找场子不说,就算是找场子,不过也是又一次的防卫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