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走,可以这么说,99%以上的会员还是很听话的,没有离开群体,虽说未离开,但由于长时间食不果腹,很快就变得形销骨立、皮包骨头、步履迟缓,看上去好像一阵风就会将他们吹倒,一个个的都是在神志恍惚的状态下挣扎看活着的,大森林已变成一座埋藏活人的坟墓。
从夏末秋初一到起,猪栏山地区一就开始淫而连绵,无休无止地下着,我们这一行人刚刚从山洞口钻出,就遭遇天降大雨,加之又是黑天,空中雷声滚滚,淡兰色的闪电不时照彻整个山沟,我们这数百号人都没有雨具,只能在任凭风吹雨条,衣衫湿透,在泥泞又崎岖的山路上,东撞一下,西撞一下,默默的向前移动着,伤残病人占这出逃队伍人数的比例巨大,而且还伤残病得很重,尽管也有人数很多的健康男女青年搬抬搀扶,伤残病人还是成为了这出逃队伍的沉重包袱,行进十分缓慢。
在这些疲于奔命的队伍中,曾经一度当过慰安妇的女人们,要靠一双脚和男人们一样翻山越岭,遇水渡河,她们饱受摧残的身体和没走过远路的双脚,无法忍受强行军的折磨,有的倒在路边再也没有起来,有的掉队失踪,再也没见回来,这支队伍等到到了实在拉不动时,雨虽未停,可天却渐渐的亮了。
天亮了,怎么办?后退不敢,继续前行又怕撞上日军,我和老五味川会长商量了下,决定带领这数百号会员钻进原始密林里,钻的原因是觉原始密林会庇护我们,就像庇护长白山的“抗联”一样,转而一想,这比方实在有些可笑,“同盟会”咋能和“抗联”相比,“抗联”才是真正的英雄,“同盟会”又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算,什么都算不了。
密林,是由清一色的高约二三十丈的山榆树组成,一棵棵十个八个人才能搂得过来的,就连最小的也得三五个人才能搂得过来的树身,犹如一堵堵树的高墙,光线全被遮挡住了,伸手难辩五指,根枝纵横、藤蔓纷披、脚下又是厚厚的散发出霉烂气味的落叶,万籁俱寂,寂静得连从落叶里升腾起来的霉烂气味的声音都听得见,蜘蛛拉网抽丝的声音都听得清。
“同盟会”这几百号人,在这黑色的谜宫,绿色的牢笼里一次次的被浮出烂叶的树根藤蔓绊倒,又一次次地爬起,拼命地奔逃,这样无数次地绊倒,爬起,又绊倒,又爬起,突然间,在密集树墙的最高端里,奇迹般的让我和老五味川会长看到了个很大的天窗,从高高的天窗口里,一下看到了蔚蓝颜色的天空,看到了飘浮着的白云,看到了金灿灿的太阳,感受到了像火烧着,烫着那样热的阳光,如同一束追光从天窗口倾射了下来,直落到地面。
奇怪的是,和天窗对照着的地面竟然是光溜溜的,别说连一株小树都没有,就是连根小草都未生长出,没树没草,当然也就没有年复一年铺下的厚厚地毯了,也就没有钻出地面横七竖八的树根了,这里说的只是一个天窗,接下又发现3个天窗,而且每个天窗之间的距离又都是在1华里左右。
为了获得足够的阳光和休息住处,也为了人身安全起见,我和老五味川会长商量下决定不走了,把全部会员不分男女分成四个部分,每个部分有四分之一的原日军警备队士兵,有四分之一的原劳工,有四分之一的原战俘,有四分之一的原慰安妇,我和老五味川会长负责全面,住在第一部分里,余下3个部分再各选派一正一付两名负责的,把带出不算太多的食物、药品、穿戴、用具、武器弹药再集中,再分成四份,每部分带走一份,到应该到的天窗下过活。
别看我和老五味川会长想得挺美,那是每个会员还都在活动着呢,当一下静止下来时,有种比米糠还要小的名叫刨奔的蚊虫,便一团团的,趁人们躺下的这段时光加紧叮咬我们这批不速之客,但又累又饿的出逃者们顾不得这些,往地下一倒,很快就死一般地睡去。站岗的会员极力不让发涩的眼皮阖上,监视周围的动静,但未支撑多久,便也呼呼大睡起来。
“不好意思啊,我可要打断你说的话了。”这时,我突然用右手的食指点在了左手的手心,做了个打住的动作道。
“说吧,打断什么”,老五味川会长说得兴味正浓,见状,突然嘎然而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