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战乱四起的残酷时代,不仅有各国间的混战,同时亦因为天灾频生,因此很多人都食不饱,从而发生各类的平民起义。
在一个尸殍遍地的战场,胜利方的士兵收拾着战后的场地,他们把死尸身上的装备都取下来后,便把尸体扔到木车上,等待其他士兵前来处理。
沉重的身体落地声响起,物体重重的砸落到地上的血潭,溅起的血液有不少落到了少年的面上,他暴躁的抹了把面,然后半蹲着,把手下尸体的盔甲熟练的解下,像做了无数次般,将对方的衣带拉开后,他开始摸索着衣服下的暗格,并把里面的金钱和一些值钱的物件取出来,动作自然的收到了自己的怀里。
再又搜了下其他可能放置着物件的地方,发现已经没有可取的东西后,少年方才执行上头给予的任务,把敌方士兵身上的盔甲、武器等装备一一取下,然后有力的大手拎起衣领,把尸体拖拉到木车旁,将他一把扔了上去,然后慢慢走到另一个地方,把手中装备随意的丢了过去。
“宿傩。”
神崎枫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少年,在对方转过身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熟稔的道:“晚上去城里一起喝一杯?”
他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满面期待的看着宿傩。
顶着少年闪闪发亮的眼神,宿傩像是看不到似的,无视了他活生生的一个人,大步的向前走着。
“不去。”
少年的声音带着天生的沙哑与这个年纪的干涩。
“欸?”神崎枫不可置信的拉长了语气,他不放弃的跑到了宿傩身侧,跟着他的脚步走动。
“是喝酒喔,是香喷喷的酒喔!”他表情夸张,大声道:“是你最最最喜欢的酒喔!”
宿傩面无表情的走着,无视了眼前这个吵着他耳朵的少年,他把挡住他视线的狗头一把推开,然后开始处理脚下的尸体。
神崎枫蹲在他的身侧,也抓过一个敌方士兵,和他做着同样的事。
他边搜索着衣服下的暗格,边有些失落的道:“难得可以放松一下,宿傩你竟然不去。”
宿傩把找到的玉佩收到衣袖下,难得的回应了他一下,“没兴趣。”
“那好吧。”神崎枫也没有再勉强,他向宿傩露出了阳光般的开朗笑容,“那我给你带点小食?听说城里的桂花糕很出名。”
“我不喜欢甜食。”
“对喔。”他想了想,开始在脑海中回忆从其他士兵口中听说过的,城里的好食好玩,然后分享给宿傩,看看有没有他感兴趣的,而后者则百无聊赖的偶尔回答他一下。
这时,宿傩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一封被珍贵保藏的信,即便士兵身上满布伤痕,衣服盔甲都残破不堪,但这封信却被主人生前保护得很好,没有丝毫的皱褶和破损,看起来就像是新的一样,与士兵身上的狼狈形成明显的反差。
“看你摸索了那么久才找到的暗格,没想到里面只有一封信。”
神崎枫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信,本来宿傩在尸体身上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然后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的这个暗格,本来神崎枫以为里面会是什么被主人奉为至宝的宝物,却没想到拿出来的,就只有一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信。
他看了眼封面上的署名,然后沉默了一下,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是什么。
“是家书啊......”
战场上异变频生,士兵们的家书往往没有渠道可以送达家人的手中,或是写好了后等待机会送出,可能下一刻战斗突起,与家人天人永隔的他们就再也没有寄出家书的可能性。
而他们在尸体上搜出家书的情况亦不少见。
宿傩啧了一声,似乎一早便隐隐猜出被士兵如此珍藏的会是什么,他把手中的信塞回死者衣服里的暗格,然后解下尸体的装备,像以往一样处理他。
天色渐夜,在神崎枫找他告别去城里后,宿傩便一人来到了后山的河边,然后随意的脱下上身的衣物,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膛与后背。
他走入河里,粗糙的用大手清洗着身体的血迹与尘土,他擦拭上身的动作很是莽撞,即便是存在着伤口的地方,他亦从未想过要控制力度似的重重压过,毫不在意结疤的伤痕再次潺潺流出鲜血。
河水里渐渐晕染出血色,伤势似乎被宿傩自身的动作加深,而他却丝毫没有理会的打算。
霎地,多年从战场中训练出来的直觉让他敏锐的向身后看去,发现是一名身穿斗篷的白发少女,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她身上,让她的身形显得有点虚幻。
“哈。”宿傩挑眉,“是人是鬼。”
在这个危险的时代,女人不可能独自一人出现在外面,更遑论是一名年纪不大、面容精致的少女,这仿佛是对周围人表示,她任由他们带走并处置。
更何况这里是战场中心,有重兵把守的深山,一个普通女人根本不可能进来这里还悄无声色,没有惊动到任何士兵。
“是人类。”少女的声音空灵而清澈。
宿傩“啊”了一声敷洐的回应她,然后走到河边踏上了岸,拎起石头上的衣服,神色自然的穿了起来,在这个存在着男女大防的时代中长大的他,丝毫没有理会一旁的少女,动作随意而利落。
他边扣着钮扣,边语气懒散的问道:“所以呢?这位人类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白石澪看了看四周,然后把目光定在了河边的蝇头身上,她走上前,把蝇头从地上拿了起来。
蝇头是一种四级咒灵,亦是最常见、亦最弱小的咒灵。
她拎着手中不断挣扎的扭曲咒灵,没有像一般女孩子的露出恐惧或厌恶的表情,而是神色如常的把他举到宿傩的面前,让他能看清咒灵的模样。
宿傩瞟了眼她手中的蝇头,“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