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您怎么进来了!”满室的雾气中,林青裹在被子里,脸上带着薄红,一看就是心中有鬼。
“来看看你。”
老夫人走近,看到她额头蒸腾着热气,皱眉,“丝蕊怎么做的事,还让你盖这么厚的被子。”
说着就要给她扯开。
但没扯动。
林青拽紧小被子,看起来娇娇怯怯,“我刚洗完澡,有点...不方便。”
老夫人失笑,“没想到青儿也长大了,跟你娘一样,爱藏着心事。”
“我娘?”林青眸色一亮。
老夫人温柔地给她挽起耳边的碎发,“是啊,她从小就倔,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看上了你爹后,死活闹着要嫁。”
“我爹怎么不好了!”
林青不服气,“他差一点就考上了状元。”
林青的父亲林启是江临城有名的少年天才,五岁习文,十岁熟读名家经典,科举考试从来都是位居榜首,这在文脉不盛的江临,简直是独秀一枝。后来,他在一次灯会上与林青的娘相遇相恋,中举之日也是成亲之时,不知惹来多少豪门贵女的欣羡。
两人过了一段时间的甜蜜日子后,林启辞别孕妻进京赴试,不负众望,高中进士头名,一家人喜不自胜。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在回来的路上竟被山贼劫杀,消息传回,林青的娘也跟着难产而亡。
凉风吹拂着窗纸,哗啦哗啦,回应着远处的孤寡虫鸣,听起来十分萧索。
林青抬头,一抹清霜照进了眼底,他嘶哑的声音,就像地狱的暮歌。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子。”
风透过窗棂吹进来,带来一股青草的腥气,凉意贴合在皮肤上,一点点向上游走,老夫人忽然打了个冷颤。
“青儿!”她说话的声音很轻。
“你一个女儿家,别想这些打打杀杀的,剿匪的事自有朝廷,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对你爹娘最大的孝敬了。”
林青拧眉,“可我根本就不是...”
“闭嘴!”
老夫人忽然翻脸,一声怒喝不但吓到了林青,连躲在某处的秋雯也被这气势激出了寒颤。
这么情绪化的家长,也能教育好孩子?
秋雯腹诽,怪不得表姑娘身子弱,性子也冷漠,感情是一惊一乍吓出来的。
几人闷着心事,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偷溜进来的夜风,在额间眉梢厮缠。
“外祖母也是为了你好!”
半晌,终于冷静下来的老夫人,苦口婆心劝他。“这个秘密关系重大,一旦泄露,整个宋府都会面临灭顶之灾,包括我、你舅舅,甚至还有你自己。”
林青扭过头,不肯相信。他是男是女,关宋家什么事。
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但是青儿,这是你的命,想活着就得认命。”
“不用怕,你的人生还很长,外祖母...会给你留下后路的。”
“好好睡吧!”
*
老夫人刚走,躺在床上装睡的林青就起了身,他面朝里侧,“出来吧!”
没有人回答,搞得当事人很尴尬。
林青皱眉,“快点!”
话音刚落,里面层层铺叠的被褥颤动,一个人头挣扎着露出来,打着哈欠。
“我都睡着了,人走了吗?”
刚才老夫人不请而入,秋雯情急之下,窜到了鼓囊囊的被窝里,要不是表姑娘打掩护,肯定会被捉奸在床。
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快别躺了,等会丝蕊说不定要过来!”林青催促。
“你别说得好像偷偷摸摸似的!我来是有正事。”
秋雯一翻身坐起来,“那订做的拼木,你想要什么形状?”
“可以选吗?”
林青从小被禁锢在宅门里,对外面的新奇事物很好奇。
秋雯点头,“花草树木,虫鱼鸟兽,等等都行。”
“那要个小马,外祖母属马”
“可以!但是...”
秋雯伸出手,“劳驾先付定金。”
表姑娘是难得的大方人,直接给了她五两银子,只要求寿礼做得务必精细,不能在众人面前丢人。
有了钱一切都好说。
秋雯参考现代的拼木玩具,细心画好纸图,然后托二进交给先前的木匠,让他尽快做出成品来。
在等待的时间里,她也没闲着,背靠小厨房这个平台,秋雯每日调试着饮品店里即将推出的新产品。
对,铺子已经找好了,翠果几天前就搬了过去,处理装修打扫等事宜。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为了确保契合市场口味,秋雯特意将她调配的冰镇西瓜汁,酸果脆脆冰,橘子乌龙茶,冰糖雪梨汁等产品分享给厨房的同事,调查她们对各类饮品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