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惠橙不晓得钟定的赌局是在何时何地,她提心吊胆。
过了三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想,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她晚上还是在场子跳舞。估计是运动的关系,又加上节食,她瘦了些,起码腰腹的赘肉没有那么明显了。这天晚上,许惠橙在更衣室换装时,突然被容姐叫了号。
最近容姐有客人都让新来的年轻美女上阵,老的这批反而空闲。
许惠橙猜测是不是自己原来的熟客上门了。
容姐亲自过来领许惠橙,笑得花枝乱颤:“哟哟,山茶,我以前就看好你。”
许惠橙有点蒙。看容姐的态度,客人应该是上乘的。只是,按她以往的陪酒史,最富贵的也就是小企业老板了,不至于让容姐这么谄媚奉承。
然后,她突然想起乔凌,于是心情忐忑起来。
许惠橙进了包厢后,呼吸一窒,寒毛竖起。
那个点她的客人不是乔凌。
是钟定。
自从在栅栏沟遇到他,她就记住了他的容貌。他有一副好皮囊,她却只觉得恐惧。
容姐都有些战战兢兢:“钟先生,我们山茶来陪您了。”
钟定把玩着打火机,一下一下开关着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惠橙:“嗯,没错,是山茶。”
容姐哈腰出去,带上了门。许惠橙还在原地不动,费了好大劲才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钟定把打火机扔在桌上,靠着沙发打量她,然后鼻子里哼了声:“换了个发型啊,我说怎么不太一样。”
她牵动嘴角,笑得勉强:“钟先生,您好。”
“过来,陪酒。”
她移步上前,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毕恭毕敬地为他斟酒。他盯着她执杯时略微发颤的手,弯起了眉眼:“小茶花,我不爱看哭丧脸。”
许惠橙心中一凛,露齿而笑,眼神也柔和了:“钟先生,您请喝。”
“嗯,就是这样才可爱。”他赞叹,“记住了,以后都得这么笑。”
她的笑容干了下,然后又继续笑。她不想去深思“以后”的真正含义,她害怕。
钟定端起酒杯,闻了闻,邪眼上挑:“小茶花,还记得你答应过要让我风光赢一回吗?”
她点头,温顺的模样。
“真乖。”他把酒杯送到她的面前,“试试这酒。”
许惠橙抿了一口,刚刚咽下,钟定就扣着酒杯,直接往她嘴里灌。她措手不及,咳了一下,张着嘴呜呜几声,来不及吞咽的酒水沿着她的嘴角流下。
他灌满一杯才收回手。杯子一离开,她就喷出了嘴里的酒水,然后开始咳。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喉咙间更是辣得发疼。
钟定对于她的痛苦视若无睹。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道:“我刚说要保持笑容,这才不到一分钟,你就不听话了。”
许惠橙太难受了,她不想也无力去笑。那是烈酒,她的口腔现在全是火烧的感觉。
“不听话,我就不喜欢。”他又笑了,状似关怀,帮她顺了顺背,“不过,我前几天烧了你头发,还得补偿你。所以,我们就算扯平了。”
许惠橙暗自苦笑。横也他说,竖也他说。
“小茶花,刚刚那样玩得高兴吗?”他笑容可掬,“我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更好玩。”
她终于顺过气来。她见到他这表情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觉得好玩的事情,可能就是刚才这类建立在旁人痛苦之上的。
钟定抽了张纸巾递给许惠橙:“你答应过,要赢回来,可别又不守诺言。”
她默默擦拭着自己的脸。
“如果你赢了,我会好好奖赏你。”
不知怎的,许惠橙听到他这么说,突然全身发寒。
她怕自己活不过今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