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中午,我们才算是把是把土里的东西清理出来,胖子把不同材质的东西分成了几堆,骨骸,布料,金属制品,其他物件。
其中看上去最有价值的是一把直刃藏刀,连刀柄约三十厘米长,清洗出来之后,露出了真容。
这是一把非常漂亮的刀,简朴但很精致,刀柄是牦牛角做的,黝黑发亮,上面还可以看到暗红的血丝,清洗之后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烧头发的臭味。
刀身精钢打制,厚背薄刃,两条三四毫米宽的血槽一长一短从刀柄刻到刃口,刀身布满了不规则波纹,楚楠说那是折打工艺留下的锻打折痕。
这把藏刀不知道在土里埋了多久,但依然保存完好,几乎不见锈迹,在阳光的照耀下,银白色的刀刃闪着寒光,杀气逼人。
遗憾的是没有发现刀鞘,次仁旺堆看到这把藏刀就说这是康巴部落用过的藏刀,他家里也有一把,是祖传下来的,和这把的做工和样子都很像。
另外还有两个两厘米左右的金属片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金属片是非常规整的圆形,边缘有浅浅的齿痕,我们的第一感觉这是硬币。
仔细清洗之后,确认是硬币,而且还是现代硬币。
硬币一面是两条鱼,头对头,尾对尾,组成了一个胖橄榄形,鱼嘴交接下方有数字25,数字两边沿圆弧刻有文字,文字由于氧化已经难以辨认。
另一面戴着皇冠的人头侧脸像,口鼻前方的边缘有1975的字样。
次仁旺堆说这不是在西藏流通的硬币,他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传看之后,文玲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抓着脑壳说:“等等,我好像在那里见过这东西。”
过了一会儿,文玲终于想了起来:“这好像是不丹的钱币,叫做努。”
胖子问道:“玲子,你能确认这是不丹的钱?”
文玲很肯定地点点头:“没错,前两年我和姐姐去过不丹旅游,每天每人最低消费250美元,吃住行全包,还必须提前把钱打进指定账号才给发签证,去了才发现,不丹一点都不好玩,一些著名寺庙都不给进,只能在外面看看,这件事我印象特别深。当时我好奇,收集过一些不丹的货币,现在也不知道给我塞那里去了。”
不丹这个国家靠近西藏,对于我们来说都非常陌生,楚楠说这是周边唯一没有和我国建立外交关系的国家。
文玲对不丹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不丹以前是吐蕃的一个部落,在清朝的时候独立出去的,不丹国旗和大清的青龙旗很像。有很多藏族后裔聚居在西部地区,官方语言是宗卡语,属于藏语的一种方言。
看到藏刀,我们都非常欣喜,以为真的找到了康巴部落的线索,再发现硬币,确认是不丹1975年发行的硬币时,无异于给我们当头泼了一盆凉水。
硬币的年份表明,这个遗骸的主人最多也就是四十年前死在这里的,而且还是一个不丹人。
胖子发挥了他的专业特长,仔细检查了我们谁都不怎么愿意碰的骸骨,又发现了一些线索。
骨骼很不完整,缺失了至少有三分之一,从留下的四肢骨骼关节处和牙齿的磨损情况,胖子判断这个人身高一米七上下,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经常长距离步行,从事过重体力劳动,身体强壮。
骨骼上留有明显的齿痕,基本可以确认是被猛兽咬死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狼。
布料已经面目全非,其中包括一些鞣制过动物皮革,也已经腐烂变质。
没有发现有其他工具物品,甚至连帽子残留物也没有发现,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人是徒手拿着一把没有刀鞘的藏刀跑到这里的。
从残存的物品和时间上看,这具遗骸应该就是巴桑多吉老爹当年遇到的那个叫卡玛的藏人留下的。卡玛在送走巴桑多吉,深入了雪谷,最后不幸遇难,死在了这里。
因为卡玛说的是宗卡语,所以老爹听上去是藏语,却听不懂,他的目的地应该也是康巴部落的祖地,至于他为什么要寻找祖地,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只能推断出卡玛很可能和次仁旺堆一样,是康巴部落后裔。
卡玛进来的路线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认为这不是偶然,卡玛一定得到了前往祖地线路信息,否则我们不可能有那么巧在这个地方找到他的遗骨。
从这点看来,我们走的线路应该是对的,康巴祖地就在我们经过的这条线路上,也有可能在更远的地方。
从遗物的情况,楚楠认为卡玛是在宿营的时候遭到了野狼的袭击,他一路抗击,一路逃跑,最终死在了这里,刀鞘和随身物品都遗失在了逃跑的路上。
我们无法判断卡玛是在什么地方遭遇的袭击,为什么会向这个方向逃跑,于是对回到大湖搜素还是继续往前搜素产生了分歧,
胖子认为,如果现在返回大湖搜索,一旦失败,我们的给养完全无法再支持我们做更远的搜索,我们只能无功而返。
文玲的一句话让我们最终达成了共识:“死胖子,你怎么又犯糊涂了呢,如果我们继续往前,我们的给养难道会凭空变出来吗?还不是一样会不够。”
当晚,我们就回到了大湖边,我迫不及待地就施展了洞察技,探查了周围土层,却没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