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尤其是对未知的事件的等待,这个时候人的脑子似乎就不受控制了,总是对即将发生的状况浮想联翩,焦虑不安从骨子里开始往外冒,时间似乎停止了下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也一点不为过。
我的心开始嘭嘭地快速跳动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文萱虽然没有说话,我却清楚地感觉到她也是越来越紧张,她的指甲死死地掐住了我的掌心,即便是隔着手套,我也掌心也隐隐作痛起来。
离开和莫非约定的时间还有三分钟不到,手表的指针有节奏地走动着。
我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中的幻想甩出去。
这时,我似乎看到了莫非,他一个人,在幽暗的湖底,孤独地戴在没过头顶的沙坑中,等待着开启入口的那一刻。
莫非已经足足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究竟承受着多大压力,他又是如何排解这种难以忍受的焦虑的?
仅仅是在湖底一起的半个小时,莫非的影子就像一粒种子,深深植入了我的心中,在我脑海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像,尤其是那落寞的眼神。
胡思乱想之间,入口开启的时候终于到了,及时预料之中,也是突如其来。
只见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从漩涡处冲出,如闪电一般,短暂地照亮了安全窗,然后没入沙坝,激起一团巨大的浑浊,安全舱剧烈地震动起来。
还未等我们回过神,安全舱就被沙坝冲出的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离了沙坝,安全舱内响起一片低沉的惊呼声。
文萱已经克制不住,大声尖叫起来。我顿时汗出如浆,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紧紧闭上了双眼,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安全舱一下就被冲出了十几米,然后又被固定在河床底部的两根钢缆拽住,戛然而止,在水中一阵激荡。
我惊魂未定,刚刚睁开眼,就见沙坝处光芒大盛,宛如升起了正午的太阳。
安全舱裹挟着无尽的泥沙就向着光芒处移动过去,加速极快,钢缆脱开了安全舱的半闭合挂钩,安全舱一下子没入了光芒之中。
只是瞬间而已,光芒就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金星闪耀。
安全舱斜着向下拍击到水面上,才接触水面,安全气囊瞬间就打开了,安全舱一头扎入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浪花,然后安全舱就浮了起来,上下剧烈晃动。
安全舱触水的那一刻,我感到身体被猛烈地甩向了一边,身体一下就被安全带勒得死死的,生疼生疼的,脖颈处的安全气囊立刻爆开了,我的头头重重地砸了上去,砸的我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入水撞击仿佛是一辆小轿车以百公里时速追尾一样,直撞得我五脏六腑全都翻腾起来,几乎就吐了出来。
晃动虽然非常剧烈,却很短暂,只几下之后,安全舱就平稳了下来。
若不是莫非考虑周到,采用的是双肩式安全带,还在脖子和后脑处加装了充气护具保护脖子和头,这样强烈的撞击也不知道会折断几根脖子,撞破几个脑袋。
安全舱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耳麦中什么声音都没有,似乎大家连呼吸都停止了。
片刻之后,耳麦中先响起来一声长长的出气的声音,然后有人说话了,声音干涩难听,听起来是楚楠,却又不太像:“呼……大家都还好吗?我们是不是到了?”
这个声音打破了沉寂,呼气声,咳嗽声,干呕声,**声……响成一片。
我心中默默地说道:“欢迎从地狱归来!”
楚楠松开安全带,逐个检查队员是否安好。
大家虽然从极度的惊恐中恢复了过来,却依然难以平复心情。
显然这样的进入方式远远超出了大家的预料,每个人都吓得不轻,已经没有人可以再保持镇静,连一直是呼吸很轻的冰美人,呼吸也变的粗重起来。
文萱放松了紧握的手,我拍了拍她的手背,文萱调整着呼吸,也没有说话,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我放开文萱的手,解开安全带,趴到视窗上向外看去。
我们飘浮在一条水道上,安全舱正随着水流在缓缓移动,离开岸边也就是三十米左右,石灰岩质的河岸高低起伏,参差不齐。
河滩看起来就是一片乱石荒滩,地势逐渐升高,直至于一百多外的洞壁相连。
整个区域高低起伏,远处离岸大约六七十米的坡地上有一堆篝火,人影绰绰。
我们入水的动静极大,显然是惊动了他们,有几只强光手电朝着我们的安全舱的方向扫了过来,然后有五六个人翻过乱石,向我们跑来。
“我们现在是飘在水上,我已经看到桂教授他们了,一会儿我先下去,用绳子把安全舱拖到岸边,你们在下来。”我一边辨认着跑近的人,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