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达好慌。
这几天他慌得也不少了。
但现在的慌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王者之剑去掉了两层马甲,把意识转移到了机体内部最小的小人里。此刻的他跟人类一个大小,而且不能变形。
天灾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反手就把他塞进了胸里。
……胸里。
好吧好吧,天灾的胸的确能塞人。油罐车当初扫描过擎天柱,在继承擎天柱的电路和机体结构的同时,他的胸舱当然也有领导模块支架——不过比擎天柱少了领导模块。
也就是说,史达现在被塞在了用来放领导模块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旁边传来的阵阵热量,透过零件之间的缝隙,他可以看到天灾火种燃烧的蓝色光芒,如此年轻,如此耀眼,如此温暖。
……淦。
那可是火种啊!
他现在就在天灾的火种边上!
跟火种相比,什么数据接口、对接面板都算个锤子!
还有什么能比这事儿更过火的呢!
史达感觉自己的CPU都要羞到冒烟了。
干出这种奔放事儿的机子本机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还有芯思慌张地向他求助。
“史达!!我我我见鬼了!!快用你无敌的胜利之星想想办法!!”
……好、好吧,想办法。
首先,他们必须离开这见鬼的火种源之井!
“别害怕,天灾,”史达假装自己感受不到天灾火种的热量,他尽力保持着平常心,待在油罐车的胸舱内部进行指导,“先拿上星辰剑——别再乱扔了。”
史达隔空启动了胜利之星和自己的第二层马甲。
……
十分钟后,在火种源之井边,天灾后怕地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已经恢复巨型机形态的史达别无他法,只能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真的见鬼了,史达……”油罐车委屈地小声逼逼。
那感觉何止是渗人啊,他感觉自己的火种都要停跳了!
“你之前还说自己感受到了普神……”史达又无奈又想笑,“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看?”天灾懵了一下,摇摇头,“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天灾控诉地看向大飞机。
“可我真的感受到了!我没法记录当时的感觉,但——”
“我相信你,天灾。”史达笃定地说。
天灾:“……”
满CPU的解释都没了去处,油罐车既喜悦又憋屈。史达总是这样,每当天灾竭尽全力想要说服他时,他都能把天灾的解释给堵回去。
就用那简单的三个词。
我相信你。
夜晚的井边有些凉,方圆几里都没有机子,似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油罐车鼓起嘴,再次查看系统源源不断的反馈信息,思索了一会儿。
“为什么……”他疑惑地小声问,“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史达沉默了一下。
“……因为你是你。”他艰难地给了一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这样的答案糊弄不了天灾。
“那我又是什么?”
“……只是你。”史达回答。
“……跟我爸他们无关?”天灾问。
要知道,史达一开始是因为擎天柱的托付才来赛博坦的。
王者之剑艰难地组织语言,他的散热系统又开始运作了,他再次因为几句话而脸红了起来。
“无关身世,无关地位,无关成就,”史达的CPU高速运转,试图让自己的话显得漂亮些,“……只是你,只是你本人。”
天灾微微皱眉。
“你不该……不该把一个切实存在的人当做信仰,这很奇怪。”
“我不信仰神明,但我信你。”当史达反应过来时,这句话已经说出了口,他焦急补救,“呃……我想像你一样有点儿信仰。碰巧,我身边有一个人,他这么好,又这么坏,我难道不该顺其自然吗?”
不……越描越黑了。
史达有些绝望。
他真的不是塔恩那种病态地信仰一个机子的神经病啊啊啊!
史达有些紧张地看向天灾,油罐车脸上并没有出现奇怪的表情,相反,他很平静,那双狡黠的光学镜稍稍合上了些,少有地显露出几分无害与温和。
天灾正在接受系统反馈。
自从之前跟威震天谈了话,他就一直在致力于寻找自身缺陷的成因。他的火种问题是先天的,扫描两个不同的机子本就是乱来,这没法治。但……感情问题是不该存在的。
经过几天的梳理,他倒是找到了端倪。
当初刚上线时,天灾的第一次系统初始化其实没有进行完整。他的初始指令被机械党胡搞一通导致缺失,害得他只能在读取史蒂夫的硬盘后再根据战况重新初始化一遍。
他上线后知道的第一件事就是史蒂夫为爱而死。
他理所当然把爱情看做了会危及自身的东西。
那是最危险的病毒。
接下来他的行为几乎都是无意识中顺手做的——借助史蒂夫硬盘中丰富的‘样本’,天灾把‘爱情’和病毒放到了同一个列表里。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脑模块产生了类似爱情的信号,那么它会在产生之初就被系统杀毒协议给杀掉。
由于当时做得太顺手,天灾完全不记得这事儿,这几天翻来覆去自检时才发现系统病毒库的组成有点怪。
而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针对那些属于‘爱情’类的项目,天灾查找了杀毒日志,发现这种‘病毒’其实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一次,特别是战后。
战争结束后的这段时间,它的运行频率越来越高。
比如……
天灾可怜兮兮地看向身边的史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