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告诉别人这件事,知道吗?”夏侯景奶声奶气地威胁着只比自己大上两岁的小福子。
“奴才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一句话,连个停顿的地方都没有,可想在夏侯景面前说过了多少次。
威胁完以后,夏侯景又招手把人喊过来,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看到前面那个女子了吗?”
小福子抬眼一扫,男人堆里的独一个女人,很好找的。
一身墨黑衣衫,唯有领边和衣摆处嵌着白边,蓝底碎花的头巾仔仔细细包裹住秀发,手里的菜刀更是让她耍出了残影,打眼一看,就是个干净利落的主。
“以后她就是你们的皇后娘娘!”
“啊?”
夏侯景说得自信满满,小福子却听得胆战心惊,一不留神,把咱家师傅随口说的话漏了底,“皇上,您以后不是娶大臣的女儿来巩固帝位吗?”
“嗯?”
闻言,夏侯景转过身,眯着眼睛审视着小福子,同时也在回忆前世的记忆。
经小福子这么一说,这位“大臣的女儿”似乎还真有其人,而且这位大臣还是太后那边的人。
当年太后提议,为他提前选定中宫之人,接到宫里培养感情,到了年岁,便举办大典。
冯娟此意,是想在年幼的夏侯景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眼线,既然是眼线,哪还有比皇后更合适的人了。
而摄政王自然也是看出了太后的计谋,他将计就计,利用皇后之位,彻底拉拢了那位大臣。
两人的计划都很完美,可偏偏遗漏了一个最重要的人——夏侯景。
当时夏侯景还不明白,自己最亲近的两人暗中对权利的争斗到了何种地步,可他明白,皇后对于自己的重要性。
于是,他叛逆了,他暴露了姜糖的存在。
结果,姜糖被她以为害死皇帝的罪名处死了。
“你说的对,这事需要从长计议。”
望着头顶那片从来没有过自由的天空,夏侯景叹了口气,脸上不知何时又布满泪水,旧的泪痕未消,又添新的痕迹,一张白嫩精致的小脸,糟蹋成了让人啼笑皆非的大花脸。
小福子也偷摸摸地叹了口气。
帝王多变。
自皇上落水醒来后,师傅揪着他耳朵对他嘱咐的这四个字,他每天都深有体会。
今天亦是。
在原地又逗留了一会儿,夏侯景看了眼日头,刚要离去,却发现考核的地方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快去请太医!”
“太爷爷,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夏侯景一看和姜糖有关,那还顾得了那么多,慌了神地嘱咐小福子去请太医,自己则快速跑上前安慰姜糖。
“不会有事的,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
慌乱吵闹的周遭突然插进来一句奶声奶气的安慰话,姜糖下意思地抬头看去,却发现居然是小镜子。
不知怎的,看见小镜子,姜糖莫名感到一丝安心,只是嘴张了又张,似卡了壳一般,怎么说不出话了。
夏侯景知道姜糖是吓着了,继续宽慰道:“已经有人去请太医的,不会有事的……姐姐。”
见姜糖搂着倒地的姜老太爷,一脸茫然地点着头,夏侯景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听进去了,还是无意识地应和自己。
没想到两人的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夏侯景心中烦闷,冷眼扫视众人,“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心中皆是一颤,更没有因为他年岁小轻视他,一番左右推搡,汪御厨无奈站了出来,“姜御厨是因为老毛病才……”
“他是被你们气晕的!”
汪御厨搪塞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其他人道破了。
夏侯景望向声音来源的方位,翘着脚尖看了看,可惜分辨不出那人到底是谁。
姜糖也望向了那个地方,她还记得这个嗓音,是那堵墙的声音。
他说的没错,太爷爷是被他们气晕的。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姜糖死死瞪着跪在面前假惺惺的人——徐鹏。
“如今你得偿所愿,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姜糖咬着牙跟,才勉强控制住自己动手的冲动。
这次考核,她完全发挥了前世在宫中磨炼出来的手艺,她不敢说比这一次所有的传承人强,但比她厨艺好的也绝对挑不出一个巴掌来,可偏偏她落选了!
而代替她接替姜老太爷御厨位置的人,正是徐鹏。
若只是如此,姜糖还是很乐于收拾包袱,离开这个前世要她命的皇宫,可是——“你为何背叛太爷爷?”
姜糖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徐鹏的面庞,她要替太爷爷问出个答案!
听到这句话,徐鹏终于抬起头,直视着姜糖的眼睛。
望着姜糖和姜老太爷如出一辙的眉眼,徐鹏仿佛是在报复,又或者是泄恨般的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