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没接话,只是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永乐堂”的牌匾,勉强笑了笑,然后,叹了口气,给了钱以后,便一手药包,一手糖葫芦,摇着头落寞地离开了。
小货郎在姜糖和“永乐堂”之间来回看着,最终,扛着糖葫芦追上了姜糖。
“姑娘,等一等!”
姜糖停下来脚步,脸上露出得逞的笑,一回身的功夫,又换上了苦闷的表情,“小哥还有其它事么?”
小货郎停在了姜糖面前,喘着粗气试探道:“你阿姐是不是在永乐堂里看的病?”
姜糖点头,“的确是,阿姐本来是有点伤风,可喝了很长时间的药,一直没见好……”
小货郎挠了挠头,四下环望,周围环境僻静,也没有路人,才放心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出来。
“姑娘家境应该不错,不然也请不起永乐堂的大夫。”
姜糖:“怎么说?”
小货郎:“这永乐堂专门医治咱江州的富贵人,那用药,也是一等一的好药材。可是药材再好,它不对症也是白花那份钱。”
“永乐堂便是拖着病患,达到自己敛钱的目的。所以说,姑娘,您还是让家里长辈给你阿姐换个药房和郎中吧。”
听到小货郎的这番解释,姜糖瞪大了眼睛,捂着嘴不敢相信地往后退了几步,“怎么会!”
不要看姜糖表面很震惊,但在心里,她一直在默默地夸赞小货郎,不愧是她在永乐堂门口精挑细选的人,知道的果然够多。
“他们这和谋财害命有和不同?为什么不去吿官?”姜糖义愤填膺地怒斥永乐堂的作为。
“唉。”小货郎叹了口气,无奈道:“永乐堂的东家和县令大人有些亲戚,这是咱能告的么?”
姜糖眨了眨眼,心中腹诽:不是和赵家么是姻亲么,怎么还有县令大人这一层关系?
按下心底的疑惑,姜糖打算回去问问姜父知不知道?
“县令大人?”姜父捋着胡子,思索道:“我记得前段时间酒楼的大师傅,有去过县令大人家办过喜宴,听他说,是纳了贵妾。”
见姜糖还是不理解的样子,姜父又补充道:“那贵妾姓赵。”
“原来如此。”姜糖揣测:那贵妾定是赵家宗族的女子。
姜糖:“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是县令大人的姻亲,我们就自认倒霉没?那阿姐的手就讨不回公道了么?”
姜母在一旁劝道:“不要再逼你爹爹了,她也很是烦心。如果蜜饯的手,真的和王大夫所说,那咱们姜家,可就要迎来灭顶之灾了。”
姜蜜的手若真的废了,自然也无法再入御膳房,那么姜家也就败了。
姜糖绞着手绢,气愤不解道:“这赵家到底和我们有什么仇?为什么我从小便听你们说,不要和他们赵家人多来往?”
“唉,其实说来话长。”姜父见姜糖一股问不出来不罢休的气势,想着孩子如今也大了,便和姜糖说起了过去的恩恩怨怨。
“其实,我也是听你爷爷讲的。”姜父怀念起小时候,一边练习切菜,一边听着他爹爹讲以前的故事。
“话说,我们姜家和赵家的祖师爷,原是师兄弟的关系。但一次御菜选拔,赵家落选,之后我们两家也愈行愈远,后来又因为一些事情,结了仇。此后,我们两家的关系,便一直如此僵直。”
“这些历史太久远了,谁会记得这么清?”姜糖对姜父口中的故事抱着怀疑的态度,“有没有最近发生的事?”
姜父扬着头回忆道:“最近?最近便是你太爷那一辈的事了。”
姜糖:“给我说说!”
姜父眯着眼审视着姜糖:“……你为什么有点兴奋?是我的错觉么?”
姜糖“咳咳”两声,收敛好自己外漏的情绪,倒了一杯茶端给姜父,礼貌道:“爹爹,您继续。”
姜父浅尝了一口,急促说道:“你太爷那一辈,赵家是有望顶替的,可是你太太爷人脉广,让赵家的如意算盘落了空。”
姜糖搜刮着脑海里关于赵家的一切,“赵家的几个孩子,我也没听说哪个厨艺好的啊?而且,说经营的和做菜有关的都没几个。就算这一次阿姐去不了,他们也没有人可以顶上啊!”
姜父苦笑,“若是蜜饯真的去不了,那咱姜家也就到头了,赵家也就如愿了。”
姜糖:“怎会?”
前世,半路顶上进御膳房的她,害死皇帝之前,姜家好歹还有两年活头,怎么这一世,连眼前的坎都过不去了?
姜父扶着额头,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颓然地摆手道:“天也晚了,你先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姜糖退了安,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自从街上回来后,还没和姜蜜打招呼,遂又拐到了姜蜜的院子。
姜蜜院子的下人见到姜糖的身影,刚要开口通报,姜糖便制止了她。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去看一看阿姐。”
“是。”
来到厢房门口,姜糖隐隐约约听到哭泣的声音。从窗户缝中一看,姜蜜正坐在床上,抱着膝盖抹眼泪。
姜糖嘴一撇摇了摇头,“看来,今天也没有在江长生那里讨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