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注1)
江长生的《三字经》刚读了一句,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窗外,
无奈地叹口气,可怜他现在还在作痛的背。
“林九郎,你带着大家复习一下之前的《三字经》,一炷香以后,我会考的。”
话音一落,一个特别壮实的孩子站了起来,大声应下,“江先生,我知道了。”
姜糖则注意到这个孩子,长得和那位大当家有七分像。
“这是大当家的弟弟。”江长生解惑道,指着不远处的树荫下,“我们去那里谈事情吧,姜二小姐。”
姜糖还是那一身男装打扮,衣衫上,净是泥土枯叶,蓬头盖面的样子,真难为江长生还能认出她来。
若是让江长生知道姜糖此时所想,定会在心里腹诽一句:这种熟悉的手劲,记忆深刻啊。
伴随着那简陋的学堂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姜糖问道:“你和阿姐怎么会停在这里?”
江长生摇头叹息道:“近日江面上水匪为患,我们又是乘坐的小船,只能一个一个渡口地找船只,再去往下一个渡口。一直到了这里,再也无人敢出船了。”
姜糖:“那为什么会和山匪混在一起?”
江长生:“水路走不通,自然要走陆路。运气不好,遇到了山匪;同时,运气也很好,山匪们,正好缺个手艺好的厨子和教书先生。”
姜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江长生:“待大当家找到合适的人选,我们便会离开回宜州老家。”
姜糖:“‘我们’?”
江长生低下头,掩盖自己羞红的脸色,“你阿姐说,我老家那个地方有一种糕点,她一直想去亲自去尝一尝。”
姜糖:真是亲姐妹,胡扯的理由都一样。
同时,姜糖也感慨:世事无常。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晕船,严重呕吐,韩雁也不会在这里停靠。
他们的大船不停靠,便会错过姜蜜。
这一错过,可能又是一生。
姜糖在心底十分感谢江面上的水匪,同时默默保证:每年的清明,都会给他们烧纸的。
毕竟,按照前世的轨迹,半个月后,所以的水匪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得一干二净。
至于这些山匪……
“江先生。”
说山匪,山匪到。
“大当家。”江长生带着姜糖一同向大当家,弯腰拱手行礼。
大当家此时换了一套青色衣衫,收敛起山匪的戾气后,十分的儒雅。若不是有江长生在,姜糖恐怕真的会以为这位是大当家的同胞兄弟。
大当家上下扫视了姜糖一眼,故作疑惑道:“这位是?”
江长生介绍道:“这位是姜大厨的妹妹。”
“哦?”大当家来了兴趣,“不知这位姜小姐的厨艺比起姐姐的如何?”
“这个……”这个江长生真的不好评价,他又没尝过姜糖做的菜。
趁着两人谈话的功夫,姜糖状作不经意间地,观察起大当家的言行举止,蓦地,发现了一个的问题。
也许,事情并没有江长生想得简单。
姜糖的脑海里有了计划,决定主动出击,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恰巧,江长生提议,“不如姜二小姐亲自下厨……”
“呵!”姜糖冷笑一声,接过话,开始了自己的表演,讥讽道:“我可是专门负责给皇上做菜的御厨,你,也配?”
被暗讽的大当家,脸上丝毫不见恼怒,反而还爽朗大笑起来,“现如今,御厨也开始流落山野了?”
姜糖双手环胸,轻蔑地瞥了一眼大当家,“若不是因为你们,我会在这里?就算是身居山匪之中,我也不会为了保命去给你做菜。”
随后抬起下巴,神情倨傲道:“便是家父,对于我做出的菜,也只敢浅尝一小口试味,深怕自己对皇上不敬。”
大当家捋着胡须,回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听九郎说起过,姜大厨是御厨的真正传人。而且,今年九月初九便会进入御膳房。”
这件事,江长生也听姜蜜提起过,但眼前搞不清姜糖目的的他,不敢轻易点头附和。
“多说无益。你试想一下:你若是皇帝,你是吃和其他人一样的大锅菜,还是那独一无二的一份精品?”
这一句话,说得大当家哑口无言。
江长生抬头望着天,大不敬地试想了一下:后者,肯定是后者。
“不许对皇上不敬!”江长生佯装严厉,训斥了一句。
姜糖白眼一翻,架着膀子,直接甩脸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一直在暗中保护姜糖的韩雁也悄悄退去。
江长生再次为姜糖的无礼行为表示歉意,大当家摆手示意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江长生回到学堂继续授课后,大当家转身来到韩雁之前藏身的地方。
望着繁密的树冠,面色平静,背在身后的手,却不断地在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