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惟惟扶额,用床单把她裹起来抱回洗澡间,很严肃地说道:“以后没穿衣服不能跑来跑去。”
“为什么啊?”梁小妹很不解,她平常都是这样跑来跑去的。
“你是女孩子,要有性别意识。”
话说起来,书里曾提到过,梁小妹所写的书里有很多关于儿童被侵犯的内容,书上市后引起很多读者的共鸣,说是幼时被侵犯真的会像主角这样,开始时没有太大的感觉,后来自己懂事后才明白幼年遭受了什么,那时候对家长不作为的抱怨变成了心头的一根刺,大家也因此猜测梁小妹幼年曾遭遇过类似的事,虽然苏惟惟不敢肯定,但对女孩子的X教育宜早不宜迟,梁小妹都这么大了还光着身子来回跑,她必须改正对方这种不好的习惯。
梁小妹不以为然,“嫂子,光着身子凉快啊,刚洗好澡就穿衣服真得热死。”
苏惟惟眉头紧皱,“女孩子一定要有性别意识,这个社会变态很多,他们会用糖、零花钱引诱你,希望你把身体给他们看,但你一定要记住,衣服挡住的地方都不能被人看到,更不能让人碰,不管对方是谁,不管对方用什么引诱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梁小妹见她表情严肃,只得点点头。
同样的话苏惟惟在给琤琤洗澡时也教导了一遍。
“你是男孩子了,以后要是哥哥们在家,就让他们给你洗澡带你上厕所,知道吗?”
琤琤似懂非懂地点头。
次日一早,梁小妹又开始背古诗了,琤琤趁她背诗时偷偷跟着背,他发现自己已经会说好几个字了,只是还没法连成句子,这些诗真的很简单,他听一两次就会了。还有昨天晚上惟惟背过的《爱莲说》《木兰辞》,梁小妹竟然一句都想不起来,她是认真的吗?梁小妹到底有多笨背这么多次都不会呢?
琤琤盯着梁小妹,俨然把她看成一个笨蛋怪物,他想研究一下梁小妹这脑袋构造跟他比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明明就比他大几岁,却笨成这样。
她背了一早上才背了两首古诗,苏惟惟又叫她读课文,梁小妹摇头晃脑的却一句没记下来,把琤琤看得直摇头,他无奈地托着下巴,跟笨蛋在一起时间长了,会不会连累他也变笨呢?真要这样就糟糕了,以后一定要离梁小妹远一点。
正想着,一个胖胖的女人走进来,她笑得和蔼,“哎呦,小妹背书呢?琤琤在想什么呢?”
“桂花姨。”
琤琤也坐了起来直勾勾盯着她。
张桂花笑起来:“小妹,你嫂子和你哥呢?”
梁小妹指指屋里,张桂花抱着衣服笑嘻嘻往里走。
梁卫东正在收拾包裹,他今天下午就要去学校了,虽然放不下家里,但他知道唯有读书才能改变现状,他把米收好,这是他三个月的口粮,再把嫂子给他的钱塞在包的底层。
张桂花的声音传来:“卫东啊,你还没走?那正好赶上了!”
梁卫东一愣,“桂花姨,您找我有事?”
张桂花拆开那包裹,拿出一件白色衬衫、黑色长裤、褐色外套、一件蓝色的棉袄,虽然都是做的衣服,可款式还算新潮,质地又好,梁卫东有些懵,“桂花姨,这都是谁的衣服?是买给你家大壮哥的?”
张桂花的儿子叫大壮,跟梁卫东处得不错,平常大壮的衣服又不穿的都会送给梁卫东。
张桂花笑起来,“当然不是!大壮才175的个,哪有这么高?你这傻孩子,这衣服尺寸你还看不出来?这是我找裁缝刚做的,衬衫是夏装,外套和长裤是秋天的,棉袄是冬装。”
梁卫东个子高,这衣服倒是跟他尺寸差不多,他一时不敢相信,“难不成这是给我的?”
“傻小子!就是给你的!快,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再找裁缝改改。”
梁卫东套了那衣服,所有的衣服都正合身,棉袄稍微大一些,这样冬天里面可以套几件衣服穿,虽然是裁缝做的衣服,可布料上乘,款式也新潮,可他至今没明白,为什么桂花姨要给他做衣服。
“桂花姨,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给我做衣服?”
张桂花也一愣,“怎么?你嫂子没告诉你?”
“我嫂子?”
“估计是你嫂子怕你拒绝,就没告诉你,是这样,你嫂子怕你开学没衣服穿,她自己一个年轻女人不太好意思,就托我给你做了几件新衣服,秋装和冬装都有,这样你好歹能凑活过一年了。”
梁卫东不敢相信地看向那些衣服,他从小到大都没穿过一件新衣服,刘玉梅来了之后他的日子更不好过,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村上别人不要的,去师父那做学徒,师父也给了他几件旧衣服,这才凑活着穿了下来,现在家里实在困难,嫂子卖血筹钱给他上学,现在又给他买这么多新衣服,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嫂子的恩情了。
梁卫东两眼温热,张桂花一时愣住追问原因,梁卫东把苏惟惟卖血的事说了出来,把张桂花说的两眼通红。
她就说苏惟惟一个女人哪来的钱供小叔子读书,给小叔子买衣服,原来是靠卖血筹的,这样好的女人亏刘玉梅还好意思污蔑她偷人,刘玉梅的心是被猪油蒙住了!
等苏惟惟回来,张桂花对着她眼泪叭叭的,把她看懵了。
梁小弟也走了进来,羡慕地看向哥哥的新衣服,苏惟惟见了笑道:“等嫂子有钱也给你买。”
一句话把梁小弟说得满脸通红,转身跑了。
送走了梁卫东,苏惟惟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下面她该愁小妹的上学问题了。
下傍晚,苏惟惟又背着背篓下田,一旁的刘玉梅从门缝里偷偷看,恨得咬牙切齿:“你看到没?她一个女人哪来的钱给梁卫东买新衣服?”
“就是啊,最近张桂花逢人就夸苏惟惟,说她苏惟惟是女人的典范,说她人美心甜,说老梁家烧了几辈子高香才盼来这么一个儿媳妇,我呸!”同是老梁家的儿媳妇,从来没人夸她,江桃心里实在不得劲,再看苏惟惟明明打扮得土里土气的,整天就穿一件鹅黄色的短袖衬衫,裤子勒成高腰的,土里土气的,就这样人家还总夸她漂亮。
“这小骚蹄子肯定又出去会男人了,我去跟着她到底看她想干什么。”
刘玉梅远远跟着,却见苏惟惟走在前面,原本走的好好的,到了坝下的草堆边上忽然左右张望,做贼似的,一看就有鬼,刘玉梅冷笑起来,她就说苏惟惟忽然变得这么勤快,天天下地割猪草。
果不其然!好啊!被她逮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