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说的哪儿的话。”李元念把篮子里的娃娃抱起,下人找来了披风给她披上,李元念走到屏风后喂孩子,又道:“两年前,那盛家哥儿就对你有过意思,所以老爷同意了才让他进屋来劝你,那时,你才……我以为你的心意也是一样的,只是你父亲说你还小,想晚两年再说,再加上后来盛家哥儿又娶了一个侧室,这事便被搁置了……哎哟!”
许是被小孩咬到了,李氏惊叫了一声。
林莞莞低垂着眉眼,“大娘子和父亲做主便是。”
屏风那头似是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重复道:“莞莞年纪小,不懂瞧人,婚事,大娘子和父亲做主便是。”
李元念把孩子给乳母抱着,从屏风里出来,有些惊诧的看着林莞莞,这前些日子还拒了郭家的婚事,今日怎么就同意了?
难道是郭家比不上盛家吗?郭启好歹也是她家里的,林莞莞这不是下她的面子?
李元念盯着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丝毫瞧不出来听到和盛家缔结婚事的欢喜,和二房里喜怒都在脸上的林柔相比,林莞莞是乌云后皎月,清冷,朦胧,总是小心翼翼的藏着掖着自己的一切。
嫁人成婚,本来这事父母做了主,姑娘们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李元念是看在她上次示好,站在她这一边对付二房,才给了她一个面子,问问她的意愿,毕竟日后嫁到盛府,也是好人家的夫人。
再者,郭启上次被莫名其妙打掉了牙后,说林莞莞是个不祥的人,谁碰谁倒霉,死活不肯要她,这门亲事反正是说不上了,现在是风头正旺的盛家的要说这门婚事,李元念觉得能和盛家结亲倒也不错,她只是好奇,盛家三哥怎么说服自己母亲提亲的,盛家娘子还真的答应了。
李元念试探,“那我便替你允了?”
林莞莞笑了笑,“只是,大娘子……”
李元念问,“怎么?”
“下个月初一,是我生母的忌日,我想为母亲吃斋戒律一月,恐怕,不适宜……”
李元念想了想,应了她,“要是盛家来说婚事,我会推拖到你斋戒后,再换帖过文书,你看如何?”
林莞莞乖巧应道:“谢谢大娘子。”
秦妈妈替林莞莞掩被子的时候,问道:“姑娘,听云秀说,你应了盛家的婚事。”
林莞莞心事重重的应了一声,“嗯。”
秦妈妈脸上浮现出一丝安慰,将她头发拢到脑后,欣慰道:“姑娘想开了,盛家那位总比那郭启要好。”
林莞莞没说话,秦妈妈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箩帐便出去了。
林莞莞从被窝里拿出那枚玉佩,敛哥哥,再快些吧!我也只能拖到这时候了,若你还没回来,我该怎么办呢?
今日她见到六公主,六公主寒暄时,说了句,“拨开乌云见明日,好日子在后头。”
周敛让她在等等,她已经知道周敛一直在谋划归来的事,周敛要回来,肯定不是偷偷摸摸回来带她走,想必是要为周将军平反,皇帝是逼死周将军的人,如今的太子、曾经的大皇子,还有盛家余家是一手促成周将军之死的罪魁祸首,他们肯定不会帮周将军平反,能帮周将军平反的,只有一个人,八皇子李润。
于情,周将军是八皇子的舅舅,周家倒台,他亦要为自己谋一条生路,于理,他被陷害,为自己正名。
何况本来是要夺位的人,被贬岩石城心有不甘,重整旗鼓回临安是迟早的事。
盛家要提亲,依照父亲的性子不会拒这门亲事,加上盛柏昭上次就已经怀疑周敛回来了试探她的口风被她搪塞了过去,临安城知道周敛还活着的,只有盛柏昭和六公主夫妇,还有一个她。
盛家是最怕周敛回来的,所以她没得法子,不能拼死拒婚,传了闲话,也让盛柏昭疑心。
临安最好什么事都不要发生,风平浪静,这样周敛才能从千里之外,平平安安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