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是走了的话……那云月就没人惦念了。
她自小就被母亲丢弃在孤儿院,小时候过着和人抢饭的日子,稍微大一点被养父母接回去,也没得到太多的亲情,十二岁刚来晏家那会儿,就像只瘦巴巴的小老鼠,还经常被晏千欺负,后来在爷爷吩咐的保姆照顾下,才有点小姑娘的灵巧样。
以前的云月,是把晏家当自己的家的。
可后来这个家,还是把她赶出去了。
晏老害怕自己这一走,她又没有亲人。
“知道了爷爷。”晏千难得回答得这么规矩,“您别瞎担心,我会照顾好她。”
“那先做点实事吧。”晏老说,“你看看能不能给舟舟找个合适的角色演,要大一点的,主角。”
口头承诺,不如干事实在。
晏千答应得也爽快,好像真是要当成妹妹,说自己明天就去办。
饭罢,云月又陪晏老聊一会儿天,下一阵子象棋。
本来这边是想留她过夜的,不过云月明天还要忙,只能改日,反正她回国后,时间多的是。
晏老走后,云月垂眸,指尖轻轻摸着象棋,沉静许久。
晏千下来的时候就看到她静坐的姿态,侧颜皮肤细腻,轮廓清丽,从骨子里透着一种柔和美。
他好似不经意地驻足很久,连自己都没意识。
还是她先察觉到,朝那边抬眸。
晏千走过去,很自然地在对面坐下,“爷爷睡了?”
她点头:“嗯。”
后面便是许久的僵持。
该说点什么呢,说上次征婚的事,还是说他要把她当妹妹一样照顾。
晏千还不知道她和晏南风会过面的事儿,哪壶不开提哪壶似的,淡淡陈述:“大哥也在,要见吗。”
云月不动,“不用了。”
“还恨他?”
“没有。”
他不语,只看她,怀疑性显然可见。
“真的没什么好恨的。”云月一笑,“虽然当初差点为救他喜欢的人丢掉性命,不过后来,我不是也在医生帮助下活过来了吗。”
“医生帮助?”他凝眸注视,“你觉得是他让医生救了你?”
“嗯?”云月一顿,“我当时昏迷了,不是很清楚……无所谓,我和他没有关系了。”
恩怨,早已不相欠了。
晏南风是否对她存在一点同情心,此时都不重要,她对他再无昔日因为感激而生出的情愫,日后不会有任何的瓜葛。
把棋盘摆好,云月起身,“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晏千停了下,“我送你。”
“不用的……”
“顺路。”他没给一点拒绝的机会,“我把车开过来,你待会出来就行。”
他的车停在较远的地方,要先去开来。
晚九点的大宅,比白天更幽静雅然。
出门后,云月借着路灯,慢慢地下台阶,下去后才见前方灌木旁站着人。
现在避开已经来不及。
她没有刻意躲闪,很自然地经过,就当没看见。
可身后响起记忆里最熟悉最温柔的男声:“小云。”
云月后背僵直。
晏南风没同他们一起用晚餐,晏老没叫他,他便自然而然脱离了家庭整体。这人似乎习惯了孤独。
云月被他叫住,话却没有要说的。
只是空站着,吹着寒意逼人的风。
不知过了多久,晏南风开口,嗓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你准备回家吗?”
云月点头。
晏南风看了眼时间,“我能送你吗。”
她讶然,摇头,“不麻烦了。”
“小云……”
晏南风眸色复杂,嗓音渐哑。
有太多的话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静谧的夜晚,最适合长谈。
只是这机会还没创造出来,便见一辆低奢的黑车停靠在草坪上。
晏千出现得刚是时候,开门下来后,他不是没看到站在云月旁边的男人,但目光只停留在女孩身上,多余的话没有,只淡淡唤一声:“舟舟,过来——”
云月抬眸。
晏千又说:“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