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有句话,赌气容易争气难。此刻,看着公爹气喘嘘嘘坐在路边,此刻,看着公爹气喘嘘嘘坐在路边,莲子真切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这离箕山还有几百里地呢,这么一步一步又挪到哪年哪月。况且身无分文,粮无一粒,没吃没喝怎么走?晚上又该住哪呢?
“爹,怪莲子不懂事,连累了您。”莲子难过的自责。
“是我拖累了你,要不你怕早就投奔灵奇了。啥也不说,咱紧着赶路,争取天黑前找个住的地方。”
这时忽听有人喊:“抓伕了,鬼子又来抓伕了。”但见路两边几个山坡上劳作的人慌不择路的四散里逃窜。莲子见状拉起公爹,急忙往路边的林子里躲。窦老爹走得慢,眼看来不及了,前面是一条沟,莲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滑下沟去。还好,沟不算深,莲子滑到底后,向上伸出手臂扶住了滑下来的老爹,翁媳二人一起靠着沟壁屏住了呼息。
头顶上方公路上一阵忽拉拉的脚步由远有近。想起当初娘和狗剩媳妇的惨死,莲子不由得浑身哆嗦。她急忙从肩上包袱里取出了窦老爹的一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又用手巾扎住了头。地下抓起一把土往脸上抹,边抹边说:“如果被鬼子发现了,我就跑,您有残疾,鬼子不会抓你。如果我被鬼子抓住或者打死了,你还是回全留娘那里等灵奇吧。”
所幸,那天鬼子并没有下沟搜索。经过这场虚惊后,莲子就一直穿着公爹的衣服,女扮男装,为防暴露,遇人装哑不说话。
天快黑时才俩人才赶到了镇上。一整天翁媳二人都没吃饭,集上一家羊肉汤馆还没打烊,窦家老爹此时也顾不上颜面,看见客人吃饭剩下点汤底,端过来就喝。饭店的伙计看见冲过来要打,莲子赶紧护着,边“阿阿”的叫着,边给人家打辑。为了能让人家给窦老爹一点残羹剩汤,莲子忙着帮店家擦桌涮碗,直到饭店打烊。
掌柜端来两碗汤一块饼,因为店小二晚上有事要回家,掌柜让莲子翁媳留宿饭店,帮忙守夜。莲子和窦老爹千恩万谢,以为是遇到了好人。
饭店没有伙计的宿舍,两张板凳一并,就是床了,但窦老爹睡不成这样的“床”,掌柜地就让他睡在后院的柴房里。
半夜莲子突然觉得有人压在自己的身上,眼眼一看,竟然是掌柜。此时他的爪子已伸进了衣服里,正撕扯着自己的裤带。莲子拚命反抗并大声呼救。
“哟好脆亮的嗓子,不装哑巴了?小美人,叫也没用了,你那个瘸老爹被我锁在柴房了,店里伙计今晚我也打发回家了,你叫吧,使劲叫我爱听。“说罢他再次扑上来,撕扯莲子。
两条板凳经不住两人在上面翻滚、打斗,凳子翻了,莲子和掌柜同时摔到了地上;没等莲子爬起,掌柜的爬上来,使劲用身体压住了莲子,情急之下,莲子伸手抓住了一条板凳腿,对着掌柜的后脑勺就是棍子。掌柜的哼了一声,软软地趴莲子的身上,不动了。
莲子一把推开他,也顾不上别的,急急忙忙跑到后院柴房,拔掉门上插的铁销,把急得直摇晃门的公爹救了出来。俩人搀扶着,跌跌撞撞跑出了镇子,直跑离镇子好远方才停下。
“他不会死了吧?天呀,我怎么杀人了?这咋办呀…。。。。”老实巴交一辈子的窦老爹听莲子这样说,也觉得事关重大。最后,两人商议,重回镇子,若真是人死了,杀人偿命,莲子自去投案报官;(窦老爹则想的是到时他去替莲子投案)若没死,好歹给他找个医生:这样咱心里能下得去。
回到镇上时,天已大亮。远远看到羊肉汤馆正在营业,悄悄问了问几个吃饭的人,都说没啥异常。翁媳俩这才放心地再次离开了镇子。
其实,那天开门营业的不是掌柜,而是他的伙计,也是他内弟。他和姐姐早对掌柜的处处拈花惹草气恨之极,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收拾他,不料这次莲子竟帮了忙。所以第二天清早那伙计回到店里,看到掌柜晕倒在地,也没报官也没申张,只是把他扶到了内室,之后照常营业。几天后,掌柜的苏醒过来了,虽性命无悠,但从此头脑呆呆,行动迟缓,再不能拈花惹草,且饭店也就一直由内弟和夫人打理。这是后话。
莲子他们离开镇子再走到一个村子时,莲子向一个老婆婆借了一把剪刀,把她一直珍爱的长发剪了,她觉得羊肉汤馆事件,定是这**露了馅。但是让她没料到的是,**虽然剪了,女扮男装也没被识破,但她还是没能躲过鬼子的抓伕。几天后窦老爹拉着一条腿去一户农家讨饭时,突然一队鬼子冲进了村,无处躲闪的莲子被抓,他则被鬼子刺倒在地,病饿伤痛的他差点就死在这个村里,幸亏全留找到了他,并把他接回了家。当然那是一周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