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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看不见了,喜欢她,干吗不直接带她和我们一起走?”
四个青年中的青年甲,用手掌在候相庭的眼前使劲的晃了晃,这才把他的视线从远方莲子的背影里收了回来。
“不会吧,回来一天,就喜欢上了?真是一见钟情吗?”青年丙笑着打趣。
“这下你得承认了吧,爱情是有一见钟情一说的,你看候学弟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青年丙信奉爱情首先是志同道合,应该是友情的升华;所以历来他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他的这种观点也一直彼受几位好友的反对。每次一遇到这类话题,几个人就常常争论不休。此刻,又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几人边走边热烈争论着。没办法,谁让他们是青年学生?爱情,理想、青春,永远是他们热爱的话题。
候相庭没有参与讨论。他眠嘴笑着,想起了莲子在前往地道时对自己怒睁杏眼,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即使愤怒也那么令人怜爱。她真的和自己见过的女子不同,即不是乡野村姑;也不似自己那些女同学的矫揉造作。莲,生于底层,却自带高洁的花。这点倒真和自己有着曲径相通处。或者这就是缘?就是所谓的一见衷情?
候相庭出身大户,是这个大户家除了那个汉奸恶霸之外的唯一男孩。当初他父亲就是因为几房小妾均无生养后,才又取了小他30岁的母亲。然而母亲的小妾身份,使他的出生,不竟没给自己带来荣耀,反而招致了大娘及他恶霸哥哥的无穷尽的折磨和**。而他的父亲,只顾抽大烟,对母亲及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即无暇也无力管护。甚至在他的记忆里,好多次他那个比他大近20岁,比生母还大的恶霸哥哥,竟当着父亲的面,调戏自己的母亲,而躺在烟榻上的父亲,除了咳嗽,骂两句:孽子!之后就依旧吸他的大烟。家,那个时候,就是他记忆深处的屈辱地,是魔窟。为了逃离这个家,很小他就外出去西安读书,常年不回来。
西安事变,让他接触到了**,知道了延安。看到了**的希望和光明所在。于是,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商量,一起投奔延安,向着光明出发!
本来,他们可以通过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从西安直奔延安。但随行中有一人想和家中妻子告别一下,而他早就听说他的恶霸哥哥,在家中藏有军火,也想偷出来送给延安的八路军。他听说八路军经费困难,甚至很多战士都是拿着木刀杀敌。这样他们几人就约好一起先回乡里,然后从蓼乌渡取道山西,再去延安。
谁知不巧,他回来当天,就碰到那个恶霸回家。
自父亲死后,那个恶霸掌管了家。因为作恶太多,当地民愤太大,平素他不敢在家住,带着妻儿老小躲进县城。家里就交给管家和自己的母亲看管。日本人来后,更是如此。所以回来前,候相庭觉得串通母亲,瞒过管家,盗取军火应该不难。谁知那天,他刚和母亲说了几句话,就见一大队人,随着他恶霸哥哥进了家门,随行中还拖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女子。
指着那个女子,母亲历数了恶霸这些年的恶行。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恶霸纳的那些小妾,都不过是香饵之鱼,不值得同情;等看到莲子,听了母亲所述,他才知道,原来强权之下,更多是孤弱之屈。像是不忍一朵花被摧残一样,他下决心救莲子出去。
也是天助他也,那晚竟然还有外地的商人来助兴,恶霸带着一大帮亲信在前院喝酒,这才给了他机会。他先是去军火库偷了枪弹,本来计划是多拿点,而且拿不了的也都炸掉,但是,为了救莲子,这些都放弃了。
好在那个莲子没让他失望,除了最后,她没有跟他一起去延安这点。不过,初次相见,莲子不跟他们走情有可原,否则,那个莲子也就不值得他冒死相救了吧?
想到此,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矛盾的人。
不知不觉,蓼乌渡到了。这时的蓼乌渡已成了一个八路军和当地抗日政府连结山西与河南的杻带,是八路军豫西抗日先遣队的一个重要根据地。青年们来到这里,很快就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顺利渡河,进入了山西,在那里八路军的抗大分校经过短暂学习后被派往抗日前线。候相庭再遇到莲子时,就是几年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