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什么哥哥!爹、娘,孩儿无能,不能照顾好小弟……”
这时一阵车马声由远而近。灵奇抬起头,见一马车夫跳下车,把马栓在了大门边的石柱上后就去隔壁蒸馍铺买馍,他身后一大群人要饭的呼呼拉拉跟着。
马车夫经过灵奇身边时,有几分好奇的看了看石头脚下的字,又看了看灵奇。灵奇被他看得头埋得更深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马一阵嘶鸣,听见有人大叫着“马踢着孩子了!”灵奇抬头一看,不得了了!小弟已什么时候倒在了那马蹄下?
“石头!”灵奇惨叫了一声,扑了过去。说是迟那是快,那马车夫几步冲过来,一把拉住了马嚼头,使它头向左一偏,高高趵起的前蹄几乎是擦着灵奇的肩膀落到地下。
“石头!石头!”小弟显然是被踢着了,此刻软塌塌地倒在灵奇的怀里,双目紧闭,不吭一声。
“这是怎么说的?这孩子好端端地跑马前头干么呢?”马车夫边说边蹲下身来,又是掐石头的人中,又是灌热水。
旁边有人插嘴,说是石头刚才想去马料兜里掏马料,这才让马给踢着了。
一碗热水下肚,石头醒了。马车夫又查看了石头的身体各处,确定石头没有被踢伤后,站了起来:“这孩子没受伤,怕是连饿带吓才晕过去的。算我摊上了,这么着,这几个铜板你拿去给孩子买几个馍,别让孩子一口气吃了,先用点水泡泡,少吃馍多喝水,别一下撑着了,会要他小命的。”说完他把几个铜板扔在了灵奇的身上,转身打算离去。
“扑通”一声,灵奇跪在了他面前:“大把式师傅,请留步。”
“??????”
“我看你是懂医道的,我家里还有一个兄弟,得了重病,我请您给去看看,我…..”
“嘿,你这鸭子死完全成鹅(吪)了,你家里兄弟有病关我什么事?论说你怀里这小兄弟都不该我啥事,他是饿的,不是我马踢的,我不过是瞧他可怜,给他几个馍钱,就这就让你吪上了?”
“不,不, 师傅,我不白请你给看,我给您扛活,你是拉车的,肯定需要别人给您扛包吧,我给你扛活,只求你能救救我兄弟!”
“嗨,这兄弟,你算找对人了。这把式,是北边来的药材商的车把式,天天闻也闻得懂药理了。”旁边看客中又有人插嘴。
这下灵奇干脆直接抱住了车把式的腿,不住地磕头:“你好事作到底,你行医者乐善好施,必不会见死不救的。”
或是被缠无奈,或是动了侧隐之心,马车夫最终拉着灵奇和小石头一起向他主家下榻的旅馆驶去。
“我带你去找主家,他是大夫,能不能请动,看你的了。不过,我也先给你透个底,我们主家欠个孩子,那主家婆不能生养……”路上,他对灵奇这般说。
三
“大街上卖孩子的多了去了,我随便挑随便买,只不过听说你有难,我们行医的,善良为本,当是帮帮你。而且,你这小兄弟也识字,聪明伶俐的也讨我喜欢。算是我们有缘吧。”药材商的主家婆这样说。
灵奇签字划了押,领着大夫,拿着药,离开了旅馆。
临走他抱住了弟弟,未语泪双行。他把头埋进小弟满是灰土的破衫里,哽咽许久,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个世上最后的骨肉,从此将各自天涯。
“石头,别恨哥。以后哥不在身边,你要乖,听人家话。让人家喜欢你…….”
马车夫在外面催,药材商的主家婆命人来牵小弟的手。灵奇扭头跑出了客栈,身后是小叔滔天的哭声。
怕灵奇反悔,那妇人当晚就带着小石头离开了小镇。从此再无音讯。
墩子醒来后,知道灵奇为给自己治伤,把小弟卖了,他跪在灵奇面前:“从此我就是你的亲兄弟!”
三个月后,墩子伤好了。又过了半月,在黄河的一个渡口,他们遇到了东渡黄河的八路军抗日先遣队。兄弟俩如愿以偿参加了八路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