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佝偻着腰背,粗糙的大手抹了把满脸的汗水,眼眶委屈得通红,揽着不知所措的小孙子,颤巍巍道,“大爷,我们俩爷孙就靠着这小茶寮生活,一天不过十几文收入,就算把我们卖了也凑不够十两呀,求您行行好。”
“啊呸,穷鬼”,叫嚣的那人,满脸横肉,一副不正经的打扮,此刻目眦欲裂,如同看蝼蚁般看着不停道歉的爷孙俩,“大爷我也不是心狠的,这样好了,你们每个月给我一两银子,再让这小子给我磕二十个响头,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店家好似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摁着小孙子的头,就要磕下去。
“爷爷,我没有,我没有碰到他的玉。”
“我真的没有。”
看到小孙子涨红了脸,无力地辩解着,店家深深叹了口气,在小孙子耳边低声道,“富贵!爷爷知道你没有碰,可是这人是黑风寨的人,我们得罪不起啊!”
“呜呜……”
小孙子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爷爷……我磕,我磕。”
富贵攥紧了拳头,将心头的委屈混着泪水咽了下去,弯了膝盖,正要跪下去。突然,身后有个力量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制止了下跪的动作。他惊讶地往后看去,发现竟然是刚刚要了茶水的那位客人。
“兄台的这位玉,可否给我一看?”
陆明渊好似丝毫没有受到面前凶神恶煞之人的影响,语气是一如往常的沉稳镇定,就像在随口问了句你吃过了吗?
怎么说呢?还……挺帅气的。
“你又是谁?插什么嘴?”
陆明渊拦下要开口的店家,沉声道,“在下偏爱玉石,难得见到传说中的和田墨玉,颇为欣喜,兄台能否容我欣赏一二?”
“呸,哪里来的书呆子,给我走开。”
说着上手就要推过去,陆明渊侧身一躲,轻易躲过了蒲扇一样的大手,心里庆幸,这段时间一直抽时间跟在娘子身后训练,不然,这一巴掌,万一被拍在地上,那也太给娘子丢人了……
“兄台,你这玉既然要他们赔,自然已经属于他们了,总不能签了字,这玉白赔了吧?”
那人细想也对,反正今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怎么也不能赖了这笔账。他索性将碎玉一把扔给一旁瑟缩的爷孙俩,让他们赶紧画押签字。
陆明渊趁机捡起落在地上的碎玉,仔细端详了片刻,又上手搓了搓,心里差点乐出了声。
而前头,在威逼下,店家已经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这位兄台,你这墨玉,怎么还掉色呢?糊的我满手的墨。”
“啊?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墨玉,墨玉不就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你再给我找茬,我就把你头拧下来!”
“你就算把我头拧下来,这也是块假的墨玉呀。正好,我此行经过县衙,不若就把这块玉交给知县大人评判一二?”
此话一出,那人上手就要来抢夺已经碎成两半的墨玉,陆明渊一个后退,躲闪不及,整个就要往后栽倒。
一旁的阮阮见着自家夫君被欺负,双脚在凳子上一个借力,半空中一个翻滚,轻巧地垫在陆明渊后背,支撑住他倾倒的身体。
“夫君,小心了。”
“多谢娘子……”
方阮阮眼神清冷,直直地望向出手的人,淡淡道,“想明抢?你们黑风寨倒是越活越过去了。”
“你!你又是什么人?我劝你不要淌这趟浑水,不然,哼,我们黑风寨正好缺个压寨夫人,咱们寨主可不介意什么有夫之妇!”
【草莓酱:我突然有点同情这个人,不如让他先跑三十九米吧,阮阮的四十米长刀等会再拔。】
【勇敢牛牛:这个黑风寨寨主道德底线真低啊!阮阮,给他个教训看看。】
【嗷呜一口大铁锅:小陆同学表情好像在说,你们江湖人可真low……】
【非洲黑球:没想到还有人比我还倒霉……】
阮阮冷笑一声,也不废话,手速快的,只能看见动作的残影,下一秒,刚刚还放狠话的人全身上下都被裤腰带卷在了一起,直接团成了一个球,还是能滚的那种。
“去跟你们黑风寨籍如风说一句,若是入冬之前,我回安良村看不到黑风寨的孝敬,那就等着再被我拆一遍寨子吧。”
说完这话,阮阮用力踢出地上的球,看着他哀嚎不断地往山上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