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鹏闻言不由眼睛一亮,老头终于接话了。
“小子认为,在朝,天子、百官、宦官、外戚,在野,世家、寒门、乡绅、胥吏都有责任!
黄河决堤时,没有一滴水是无辜的。
别仗着自己耍笔杆子,就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宦官的头上!许多官员也不见得有多干净!结党营私之事也没有少干!”
“大胆!你这是在指责先帝有罪?!”
县令拍案而起,大声呵斥吕鹏。
而一旁的老头却是端坐在席位上,没有出言的意思。
“天子不会犯错吗?那罪己诏是从何而来?孝武皇帝当年轮台罪己之事,莫非大人不知道?”
吕鹏把汉武帝下罪己诏的事情拿出说事,县令自然是被堵得无话可说。
“那你详细说说这些人都有什么罪?”
老者再次开口问道。
“先帝之罪自然是骄奢淫逸,卖官鬻爵;宦官魅主宠上,祸乱朝政;外戚何进,杀猪出身,窃居高官,德不配位;百官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至于世家寒门和乡绅,土地兼并,鱼肉乡里;胥吏剥削百姓,滥用职权。
再加上灾年饥荒,百姓不能果腹,他不起义还能如何?坐在家里看着妻儿活活饿死吗?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吕鹏侃侃而谈,还不忘反问县令一句。
县令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吕鹏毫不在意,一个小角色而已,说不定过几年就去见先帝了,根本不用鸟他,引起面前老者的兴趣才是吕鹏的目的。
“一针见血,字字珠玑!那你认为朝廷该如何解决当下的困境?”
老者反问道。
吕鹏伸出两根手指说道:“两条路,要么就像暴秦一样被人推翻,五百年有王者起,其间必有名世者,改朝换代,重振山河。
或者自上而下的整顿吏治,轻徭薄赋,与民休养。”
其实大汉朝已经很难救活了,要是董卓没有进京之前,或许还有救。
现在董卓入京,把持朝堂,天子威严扫地,百官唯唯诺诺,地方上的封疆大吏已经都有了异心。
连宗室刘焉都知道天下要大乱,远遁益州当州牧避难,何况其他人。
还不如推倒重建来得简单粗暴。
“大逆不道!黄口小儿焉敢妄言亡国之语?!你眼中还有朝廷吗?还有君父吗?”
县令觉得自己又行了,再次出言呵斥吕鹏。
“大人也是儒家子弟,难道只学了董仲舒的三纲五常?不知孟师提出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孟子这时候还没有被尊为亚圣,孔子尚且没有被尊为圣人,何来亚圣。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你跟我说董仲舒的三纲五常,我就给你说孟子的民贵君轻。
孟子虽然目前不是亚圣,但也绝对比董仲舒在儒家的地位高。
厚古薄今不只是后世的恶习,古人也不能例外。
“你...你...”
县令哆哆嗦嗦指着吕鹏,气的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有理不在声高,还请大人注意保重身体,上了年纪就不要大动肝火了。”
吕鹏温言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