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背着小手:“很多时候都显得八弟聪明啊。皇阿玛要问具体事例的话……哦,对,还是台湾那事,一次我跟四哥争论起来,四哥说我太幼稚了,台湾远离京城,八旗作战是否水土不服,粮草转运又需多少成本,都是需要考虑的,总不能为着它劳民伤财。朝里那些老大人虽然显得胆小,但也不能说傻子,您猜八弟怎么说?”
康熙很给面子地问:“小八怎么说?”
“八弟说,他年纪小不会骑马,骑马就是坏的吗?国力穷打不起仗,开疆拓土就是错的吗?”
康熙拍案大笑:“这下坏了,胤禛怕是气得不轻。”于是喊了胤禩到跟前,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八都知道‘开疆拓土’了。”
八阿哥哒哒哒跑过来,还不忘抱着他的酸梅汤:“皇阿玛看轻我,四岁懂‘开疆拓土’算什么?我可听说了,六哥四岁都会背唐三百了。”
康熙不知道该怎么接小儿子的话,又觉得小胖墩抱个冰碗的馋样子可乐。“哟,小时候各个都好学得很,真进学了就一个个苦哈哈的了。”青年皇帝从顾问行手里接过毛巾,擦擦小豆丁脑门上的汗,“六岁再进学吧,没几年淘气日子了。”
胤禩:“哦。”
“好孩子——胤祚,你自幼聪颖过人,这回的文章也写得好。但你毕竟还没进学,朕就不赏你了,你可明白?”
六阿哥点点头:“额娘说不能所有好事都被一个人占了。我被父母生得聪明,已经很幸运了。”
儿子懂事,康熙欣慰一笑:“像是德妃会说的话。”
送走了两个机灵的小子,康熙从案边拿出一副裱好的卷轴,拉开,上面是“蚊子谢主隆恩”六个大字,笔锋浑圆,筋骨初现,自有一股风流韵味。
这字写得好,若不是笔力还弱,他都要怀疑是哪个擅书法的文臣代笔了。“王献之小时候差不多也就这样吧。”康熙想着,心头又喜又忧——最有天赋灵气的两个阿哥竟都是包衣奴才生的,小八的生母还是辛者库,这是上天在暗示他什么吗?
皇帝闭上眼,回忆起太子昨日新写的政论。嗯,文采比小六好,引经据典更加全面成熟;书法比小八优美,学的是董其昌的笔走龙蛇。毕竟太子十一岁了,在他膝头上早早启蒙,又由顶尖大儒们教导,哪里是两个没进学的小弟弟可以相比的?这比较本身就是对太子的侮辱。康熙按了按眉心,将那点子异样感压下去,他一直是后天派的忠实拥护者,再怎么样的天资上的差别,都比不上教育来得重要。太子自幼接受的教育就是以储君为目标的最好的教育,那太子就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想到这里,康熙把卷轴收起,叫来顾问行:“劳烦顾太监将这个收到库房里。”
顾问行恭恭敬敬地捧过卷轴:“嗻。”
由理智和情感混杂在一起的帝王心术,胤禩并没有考虑到。即便他已活过一世,但这种东西既不属于江湖人的快意恩仇,也不属于医者的赤子之心。有了天生自带的系统后他更是可以偷懒,毕竟数据清清楚楚地显示,康熙对他的好感度增加了三个百分点,回到了70线以上,那至少说明这次会面没出什么岔子。
于是八阿哥开开心心地将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的皇阿玛抛到脑后,专心解决起他现在面临的巨大挑战——他要减肥!
作为曾经的名医,八阿哥掌握的减肥方法超过一掌之数。但要说长远来看对身体最有利,那唯有习武一途。然而要将曾经的武艺捡起来,多少得借点名头,总不能一个四岁的小娃娃,无师自通就练成了高手。
胤禩第一个想到的是惠妃,这位长辈现在管着他的吃喝拉撒,感情也处得不错,没啥不好意思的。“娘娘~”八阿哥奶声奶气地拽着惠妃的袖口撒娇,“我想习武,娘娘找个会武术的宫人教我呗。”
惠妃的神色有几分微妙:“虽说我是有几个健壮妇人使唤,但是……那也不能跟皇上的人比呀?”
“啊?”
“啊什么?”惠妃戳戳他的脑门,“小傻瓜,你舍近求远了。”
被康熙送过来的小周公公,就是会功夫的。据说曾在一众习武的小太监中出类拔萃,才能到康熙身边伺候。如今跟着八阿哥,管事的时候多了,倒显不出他原是个“隐形侍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