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鸢饶有兴致地用目光逡巡着他的脸庞。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的笑了，伸手按着他的胸口：“呀，原来灯叔是灵。”

她手心下的心脏此刻后知后觉地跳动起来。

“太迟了哦。”艾鸢狡黠地笑着，像一只计谋得逞的小狐狸。

苏启灯抓住艾鸢的手，板着脸训道：“你这样子很危险。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艾鸢一点都不害怕，还很笃定地说：“灯叔是不会害我的。”她朝他眨了眨眼，“如果你想下手，早就那样做了。”

“胡闹。”苏启灯轻骂了一句，一把将艾鸢拽向自己。钳住她的下巴，他眸色深沉，表情愠怒地说：“你这是在赌。作为灵，我自然对成年的你更感兴趣。”

面对情感如此外露的苏启灯，艾鸢非但没被吓到，反感觉特新鲜：“没想到灯叔还有这一面呀。”

看她依旧是无所畏惧的样子，苏启灯逼近她的脸，撂狠话：“你会为你的自负狠狠地摔跟头。”

用额头轻撞他的，艾鸢笑得更灿烂了：“所以，我赌赢了吗？”虽是一句问句，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松开艾鸢的脸，苏启灯扶额叹气，认输地说：“对，你赢了。”

“灯叔，你手上的碎碎冰要化完了。”艾鸢好意提醒道。

苏启灯自暴自弃地吃起融成液体的碎碎冰，眼神复杂地看着艾鸢。

把塑料壳丢进垃圾桶，艾鸢用手指抵着下巴，故意问道：“灯叔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笃定吗？”

“你还有依据吗？”始终觉得她盲目自信的苏启灯升起了些许好奇。

“当然，我很谨慎小心的。”见苏启灯怀疑地看自己，艾鸢笑了笑，“想知道的话，用问题换问题吧。”

“我的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了。苏启灯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被问的。

“我想更了解灯叔。”看到他疑虑加深，艾鸢耸了耸肩，“这种说法，灯叔不愿接受啊。其实我想更了解我爸的事情。”

“你尽管问吧。”苏启灯把吃了一半的碎碎冰用灵力丢进垃圾桶，“我会回答的。”至于答案是否完整无漏，这就不在他保证范围内。

艾鸢直接问道：“我爸是怎么和人类生下半灵之体的？”

“你的父亲爱上了人类，与她结合，生下了你。”苏启灯答道。

艾鸢不满地说：“灯叔，你又吞掉了关键的地方。当谜语人会被大家讨厌的。”

苏启灯只好说得明明白白：“灵是无法生下后代的，除非和半灵之体结合。而半灵之体的诞生，需要灵付出他大半的魂和力量。只有足够强大的灵以如此无法逆转的大代价才能诞下后代。”他定定地看着她，“你的体内有他的魂和力量。”

他的消亡和她有密切关系。艾鸢读懂了苏启灯隐藏的意思，不在意地微笑：“你直说就好，我受得住。而且这是我爸的选择，我尊重他。”

该说她想法积极还是没心没肺呢。苏启灯发现他越来越搞不懂眼前的少女。“你继续问吧。”

“那么，下一个问题。你一直在观察我吗，从我出生的时候？”

“是在你们搬到这里之后。”苏启灯摩挲了下他的黑白念珠，“你的父母想让你远离纷争，所以并未让我们知道你的存在，直到你的父亲去世。”

“我们啊。”艾鸢意味深长地重复，“那个我们都有谁呢？”

苏启灯并没有被问倒：“你父亲的朋友们。”

“灯叔回答的真含糊。”艾鸢抱怨着，瞥了眼柜台上打盹的静静，“也包括它吗？”

“它不是。”苏启灯思考了下，“它算另一边的。”

另一边是哪一边？艾鸢直接问了，可这一次苏启灯却没有回答。

“你的好奇心满足了吗？”苏启灯厌倦了这一问一答，用灵力把车推回了柜台后。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艾鸢不敢直接说出三族和谐共存的愿望，打了个比方，“如果班里不团结，大家都爱互相扯后腿当第一。那么，如何把他们凝聚成一体？”

“最后是学校的问题吗？”苏启灯疑惑地说，“你已经高中毕业了。而那个大学里也不会有这种问题。”

艾鸢眨了眨眼，随口胡说：“是之前遇到的问题，但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有效的方法。”

苏启灯虽不相信她的说辞，但也认真回答道：“成为班级的权威者。只要他们信服你，在你的掌控下，他们就不得不收敛。”

“一旦威信变弱，他们还是会干起来吧。”而且成为三族的高层，一听就非常艰巨。

“还有一个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苏启灯的唇角上扬，却带着冰冷的讽刺，“树立共同的敌人作为靶子。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外敌，再混乱的内部也能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艾鸢一拍手，惊呼：“原来还可以这样。”这确实是非常方便的方法。但三族都把异族当作敌人，要想树立三族共同的敌人，她还要另辟蹊径。

见她如此高兴，苏启灯泼冷水道：“小心靶子没树成，自己却成了共同敌人。”

“我会注意的。”艾鸢冲他灿然一笑，“下次想吓我的话，记得放出你的灵力呀，启灯。”他的名字在她唇齿间流转，充满了愉悦的逗弄。

苏启灯表情一僵。见她笑得更开心了，自知被作弄的他无视了她的笑声，叮嘱道：“你最近小心一点。”

“启灯又又当谜语人了。”艾鸢捞起自家的猫，问道，“是谁来找我的麻烦。”

苏启灯欲言又止，点了一句：“你身上有合欢的香气。”

合欢？梦中那个大美人吗？若是他的话，倒不必过多担心。艾鸢了然地点点头，向苏启灯挥手：“启灯，记得晚上来我家参加生日会。晚上见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