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有几株白色月季花,乔宁又刨出几个坑,打算多种些漂亮的月季花,倒也不在意手指甲缝隙中的泥土。周围的人跟在她身后,小心递上工具,看着太子妃忙碌的背影。
这几日太子妃终于消停,不打算去马场,却突然在东宫种花种菜,不过倒也有趣,以后还能在东宫看见满墙的月季花和满地的菜。
夏日碧蓝色的天空惹人喜爱,乔宁闲下来便会坐在大树底下,跟着小宫女们一起学习刺绣,只是初学的技术实在辣眼。
连茯苓绣花都比她好看。
午时,乔宁吃过午膳,她感到膝盖疼,也许是在祁州落下的病还没好。
这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似乎是看不到头。
烛火下的信纸沾染墨水,她久久没下笔,只写了一句杜甫的诗句“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何姑姑为乔宁端来一盘糕点,看着凄凉无生气的寝殿,唉声叹息道:“殿下只来过一次,太子妃可要上点心。”
“嗯……”
“姑姑不曾想过离开此处吗?”乔宁好奇地问她。
“去何处?”何姑姑疑惑地看着疲惫乔宁,轻轻一笑,“留在东宫伺候太子妃,是我的荣幸。”
“姑姑啊……我可不想让你伺候我……只希望你以后岁岁平安,有想去的地方便去。”乔宁感叹道。
“太子妃就寝吧。”何姑姑整理好床铺,温柔地叫着她。何姑姑发现她越发喜爱这不懂规矩的太子妃,也是自己运气好才能碰见她。往年在宫里伺候不受宠的主子,每每看见她们生命如同迅速陨落的流星般,便觉得可惜,想到太子妃活泼地翻动泥土的画面,觉得像她这样活着也挺好,只是此处是东宫,远处是皇宫。
何姑姑面上的笑容渐渐散去,她盯着乔宁安稳的睡颜,缓慢地走出寝殿。
乔宁这几日绣花技术终于长进,照着长廊上的粉色月季绣了装钱的钱袋,“这粉月季送给秦将军不好吧?”
“那你直接买把好剑送给他,不就行了?”茯苓说道。
“对啊!”乔宁泄气地把绣好的钱袋放在一旁,“还是直接花钱定做一把剑吧。”
章茯苓瞥了一眼丑陋的钱袋,这东西送出去也真是丢脸。
乔宁又让宫女搬来纸笔墨,她照着自己想象的图案画出一把长剑,宫女很快识趣地安排马车。走过繁华的京城长街,来到京城最好的兵器铺,乔宁把自己画好的图纸交给了老板。
“照着这副模样做。”
老板接过银子,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贵客,喜笑颜开地答应。
“乔……宁?”金桥虎不曾想到竟然在京城东街遇见了乔宁,他自然也不傻,叫她的声音极小,毕竟人家此刻身份可不一般。
乔宁紧张地瞥了一眼金桥虎,原本世子还在时,乔宁与金桥虎也多有接触,只是在楚王落败后,乔宁被带入牢房,又被带入皇宫,不曾见过金桥虎一次。此后变成了太子妃,身处风口浪尖,也不好将金桥虎牵扯其中。
“好巧啊。”乔宁小声地打招呼。她倒是信任周边的侍从宫女,甜甜地笑着。她寂寞地呆在东宫,只有茯苓一人陪着她,如今再见金桥虎,倒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两人约在酒楼见面。
满桌子的佳肴让金桥虎面色大悦,已经知道乔宁一跃枝头成凤凰,他笑道:“你也是运气好啊!这满京城的贵女挤破头想要成太子妃,倒是让你白白捡了便宜。”
“婉儿有让人来找过你吗?”
金桥虎一愣,夹起来的美味肉片落在桌上,他叹息道:“没有,我派人去打探,也没他们的消息。”
“那……怀安有来找过你吗?”乔宁埋着头,小声又期待地询问金桥虎。
“你居然现在还想着那小白脸,你现在可是太子妃,想要多少护卫都有,想着他做什么?”金桥虎不解地看着乔宁,实在不懂她为什么看重怀安,“反正我没任何消息,她们如今也不在玲珑镇,不然皇帝早就派人将她们带到京城了!”
“你好好在东宫享福吧。”金桥虎快乐地大口吃肉,“太子对你如何啊?”
“他还没恢复记忆。”乔宁垂头丧气地答道。
金桥虎笑道:“据说他还有一个侧妃,好像是江丞相的女儿,你可要小心守着太子妃的位置。”
“谁要太子妃的位置?巴不得他早点废了我,我好去找婉儿。”乔宁闷闷不乐地说道,她看着桌上的佳肴,竟然毫无食欲。
金色的阳光从窗花中钻进来,洒在乔宁的锦衣金丝绣花上,整个人确实如大红牡丹般华贵动人。
金桥虎一愣,又笑道:“婉儿既然已经离开京城,就不会有事,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别在东宫没心没肺!”
“知道了……”乔宁见到金桥虎还兴奋,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婉儿和怀安等人的消息,可见他才是没心没肺的模样,眉间没任何忧思,快乐大口吃肉!
“我再等等吧。”乔宁喃喃道。
“对,好好在东宫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别整天忧心思人。”金桥虎劝道。
金色热烈的阳光落在乔宁的脸上,她眯着眼睛看繁华的京东街,好似想起自己曾在此处与鲜衣少年郎交谈的日子,突然有些想灿烂无邪的世子。
告别金桥虎后,乔宁才回到东宫,却又要面对发怒的太子。
“你对乐儿做了什么?”
他像一只发怒的野兽,询问乔宁。
乔宁冷冷说道:“我不过是去东街定制一把剑,你发什么疯?”
谢晋霄突然冷静下来,冷声问:“你定制一把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