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瓦立族气势汹汹地搜查,乔宁听不懂他们的语言,看那百号人手中的弯刀锃亮,她呼吸不由一紧。
乔宁刚离开两步,想起马还在客栈,没马,她这腿能走多远?
看来是上天要我救人。
乔宁默默地回到客栈,格瓦立族人正在另一家客栈搜查,她着急地打开房门,冲进来却又不知所措地看着孟阳。
孟阳也惊讶地看着乔宁,傍晚黄昏余光洒进屋内,他苦笑道:“你没跑?”
“我马在客栈,怎么跑?”乔宁尴尬地站在门口,解释道。
“那你怎么不跑后院,你的马不是在后院吗?”孟阳忍着疼痛,笑着询问她。冷风卷起黄沙,他缓缓勾起苍白的唇,露出艰难的苦笑。
孟阳不知道自己该是开心还是难过,回忆此生在权力中心小心翼翼活着,时刻担心死亡,时刻忌惮和担忧有人害自己,如今靠近死亡时,才遇到一个真心为自己的人。
乔宁无法解释自己为何会冒着危险跑回来,嘴硬道:“你好歹是一千金,救了你,以后衣食无忧。”
孟阳摇摇头,温和说道:“你现在把纸和笔给我,我写一封家书,到时候一千金会给你,你走吧。”
乔宁急匆匆地收拾行李,跑到窗口边,仿佛没听见孟阳的话,皱紧眉头道:“这里跳下去,你恐怕……”
“从正门出去,你一眼就会被认出,就从这里跳!摔断腿,总比丢命好。”乔宁似乎没听见孟阳的要求,走到床边扶起孟阳。
“我让你走,我不想拖累你。”孟阳道。
乔宁倒也没有强逼,打趣道:“我倘若死在这异地,反正你讨厌我,倒也合了你的心。我只是为了一千金。如果有一线生机,你我也不亏。”
“我……”孟阳对上那双动人杏眼,语气渐渐柔和,“我不讨厌你。”
“别磨磨蹭蹭,快点跳。”乔宁拉着孟阳走到窗边,“别跳歪了,不然摔死那才真憋屈。”
孟阳轻轻叹息,幸好跳进了草堆中,鲜血染红衣襟,又染红干草,伤口再次裂开,让他痛苦不已。
乔宁随后用床被拴在固定的木架中,说着床单慢慢下来。
孟阳看着再次裂开的伤口,委屈不服道:“为什么不让我顺着床单下来?”
乔宁也知道这事是怪她,一脸歉意道:“我发誓,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让你跳的时候没想到这招,你一跳,看你那么痛,我就想到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我对你深恶痛绝!”孟阳咬牙切齿道。
乔宁见他的衣襟再次染红,不由深深叹息,“先躲过今晚再说。”
乔宁故意把马儿牵到另一处,马蹄在地上有了印记,再加上干草上的血迹,有一种人已逃跑的痕迹。
两人又找到客栈后方的厨房躲藏,四周寂静,越能听清危险的靠近。
“外族人爱喝酒,应该有酒窖……”孟阳已经虚弱地毫无力气,微弱道。
乔宁伸出自己的手,手上沾满了孟阳的血迹,“你再撑撑。”她起身查看四周,根据孟阳的提示找到了酒窖的入口,她扶着孟阳走人酒窖躲藏,再擦去地上的血迹。
酒窖隔绝外面的声音,乔宁不知道外面如何,思索道:“不如我去引开他们,你躲在这里。”
“不行。”孟阳抓住乔宁的手,“格瓦立族人凶悍嗜杀,你引开他们,就是送死,别去……”他已经毫无力气,靠在乔宁的肩膀。
漆黑阴冷的酒窖中,乔宁也感到无奈。
孟阳又突然出声道:“客栈老板是本朝人,他妻子是智黎克族人,智黎克族人与瓦格里族人是有血海深仇,也许……”
“也许,他们会帮我们?”乔宁道。
孟阳凝视着乔宁的面容,“也许吧。”
乔宁从包里掏出几颗药丸,“撑不住了就吃,你可别睡啊!”说完,她将孟阳靠在墙边掩藏好,自己打开酒窖门出去。
此时老板等人已经被叫到客栈门前,乔宁急匆匆地赶去。
老板看向乔宁,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说着外族的语言,乔宁听不懂半个字,只是呆愣地看着老板与他们交谈,交谈结束后与他们一同进入客栈。
乔宁走在老板身后,其他客栈的客人也随之其后,一间房一间房地搜查。
老板娘语气凶狠,愤恨地瞪着这群突然闯入的格瓦立族。
果然如孟阳所说,老板娘对格瓦立族人充满着极大的恶意。
终于搜查到乔宁的房间,乔宁紧张地抓住老板娘的衣角,老板娘单纯以为她害怕,用外语温柔安慰她。
格瓦立族人大叫起来,果然发现乔宁屋内逃跑的痕迹,地上有明显的血迹,窗外有逃跑用的被单,屋外的粮草沾上了人的血迹,地上音乐能看见马蹄。
格瓦立族人的声音变得狠厉。
老板娘诧异地瞥了一眼乔宁,明白乔宁刚才的意思,她厌恶格瓦立族,自然不会让他们顺心,闭着嘴不说话。
乔宁更担心旁边的老板,他会如何做。
老板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乔宁冷汗直冒。
格瓦立族人立马派人去追查,但乔宁还没有幸运到如此地步,他们还派了剩下的人继续搜查。
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查,让乔宁倍感煎熬,她求助似地看向老板,但老板并没有搭理他。
乔宁也没想到孟阳竟然能让格瓦立族人这么重视,竟然派来这么多人追杀……
电闪雷火的一刹那,乔宁似乎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整个军队全军覆灭,孟阳能活着跑出来,定是整个军队拼尽全力保护的对象……
这么大的代价去保护一个人,这人能是谁呢?
他是太子?
格瓦立族人依旧不停地搜查。
乔宁叫了一声老板,“老板,什么时候开饭?”
格瓦立族人的刀立马锃亮,凶狠地看向乔宁,用外族语言用老板交谈。
老板诧异地看向乔宁,又讨好地翻译乔宁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