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也就是那一阵子的事,等劲儿缓过去了,姜桃坐在床上,摸了摸自己还没卸妆的脸,对着门口喊了句:“来……来人!”
殿门打开又合上,宫女迈着小碎步进来,“王妃有何吩咐?”
“我想……喝水……”姜桃时刻记着自己现在是个醉鬼,眼神朦胧地看着宫女,“我还要睡觉……你,伺候本王妃洗漱!”
宫女记着映雪的吩咐,不敢怠慢,倒好热茶呈给姜桃饮了,又麻利地去打水伺候姜桃洗漱完睡下。中间姜桃一直各种捣乱,将发酒疯进行到底。
等姜桃安安分分地躺好了,宫女舒了口气,转身带上门,和另一个负责看守的宫女抱怨,“伺候喝醉的人可真是太麻烦了,累死我了。”
“也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将她留在咱们宫里。”
宫女警告性地瞪了自己的同伴一眼,“主子的事可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猜测的,你忘了因为红梅是为什么被打死的了?”
红梅和映雪一样,是皇后从闺中带到皇宫的贴身侍女,但映雪逐渐做到了一等宫女的位置,红梅却还是和其余普通宫人一样。三个月前,她因为背后抱怨了句皇后娘娘偏心,当着凤梧宫所有宫人的面被杖毙。
“是。”被训斥的宫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说了,不说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害怕,还是因为睡前喝了一杯茶的关系,姜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数遍也没有困意。她无奈地起身下床,自暴自弃地又倒了杯茶喝。
漫漫长夜睡不着,就更忍不住去脑补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姜桃飞快地摇了摇头,想起做运动可以放松身心,她站起了身,手伸直缓缓聚到了头顶交叉又放下,心里默默地打着拍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死宅能会什么运动呢,跳个广播体操已经是极限了。
从小到大的第二节课大课间跳“舞动青春”都敷衍了事的姜桃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一天。
她在屋内的动静,门外的人自然能发现。
两个宫女看着里面蹦蹦跳跳,一会儿拍手一会儿弯腰的人影,互相对视一眼,一人问道:“又在发酒疯?”
另一人嫌弃地摇头,“别管了,随她折腾,我们只要看住她就行。”
凤梧宫的主殿内,陆畹真换了身轻薄的红绸裙,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任婢女替自己细细描眉点唇。
夜已经深了,算时间,慕容洵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映雪办完她交代的事回来复命,陆畹真心情颇好地拉过她的手,笑问道:“映雪,我好看吗?”
“娘娘天人之姿,美得不可方物。”映雪回道。
陆畹真对着铜镜仔细端详自己,似是极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说,陛下他会喜欢吗?”
“那是自然。娘娘是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是唯一能和陛下以夫妻相称的人,陛下不喜欢您喜欢谁呢?”
“你这嘴可越来越甜了。”陆畹真笑骂她。
映雪最是知道陆畹真喜欢听什么话,哄得她极为开心。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守门的宫人慌慌张张在门口通传,“娘娘,娘娘!”
“进来。”陆畹真最不喜自己宫中有任何不体面的行为发生,当即生了些怒意,“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那宫人跪伏在地上,“孙内侍方才来传话,陛下,陛下他说……”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映雪打量着陆畹真有些阴沉的脸色,呵斥那宫人。
“陛下说他今夜宿在春晖宫崔修媛那儿,不过来了。”
殿内霎时一片宁静,只能听见宫灯内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
良久,陆畹真终于开口,冰冷地看着地上跪着传话的宫人,“贱奴大胆,竟敢冲撞本宫。映雪,将她拉下去掌嘴二十。”
“娘娘……唔!”那宫人正欲为自己辩驳,映雪当机立断捂住她的嘴,将人拖了出去。再多说一句,便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
听见门外宫女的痛呼,陆畹真眉间的阴郁还是没有减轻。
“更衣。”她冷冷吩咐道。
宫女为她换下身上的红绸裙,重新穿上皇后宫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