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娜看了看手上曾经让她头疼不已的太平无事牌,又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麻绳,有些难以置信道:“你把你唯一的依仗交给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么。”
林牧双手插兜:“你不是说要一个保证么,这就是我的保证。”
下一秒,杨娜眼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机,凌厉的眼神取代了之前的凄凉,面容煞白。
她那满是血污的手上指甲变得尖锐,锐利的爪子掐着林牧的脖子。
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从伤口流下。
杨娜语气冰冷:“你不该轻易相信我。”
林牧脸上轻微充血泛红,他插在兜里的手用力拧了一把略微颤抖的双腿,企图用疼痛掩盖心里的恐惧与后悔,努力保持着刚才的镇静与坚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了心中坚定的信念而死,我不后悔。”
杨娜看着林牧的双眼,听着他艰难的说完这句话,面上虽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心里重复着这句话,很是动容。
数百年修行,她走出山间,于市井中体味人间百态。
她领教过市井小民的斤斤计较,看过了书生的薄情寡义,也曾欣赏过贩夫走卒的仗义死节。
正因为曾经看过无数人中极个别的人性光辉,所以她才对这种人更为欣赏。
在她的眼里,林牧不像是这种人。
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不相信林牧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骗她,所以她宁愿相信林牧就是那样的人之一。
杨娜慢慢松开了林牧的脖子,任由林牧蹲在地上咳嗽,贪婪的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事实上,只要杨娜再犹豫一会儿,林牧就会毫不犹豫的奋力挣扎,用这副强悍的身体施展擒拿术挣脱杨娜的控制,他甚至都不奢望能够将她手上的太平无事牌抢回来。
一旦挣脱,林牧会毫不犹豫的想尽一切办法拉开距离。
他刚刚已经想到了十几种可能对此时的困境有帮助的办法,将手插在裤兜里,就是怕这个女人想玉石俱焚,为了掩饰他的后手而做的动作。
这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林牧是从枪林弹雨中捡回一条命的人,所以他更能体会到生命的珍贵。
他是不怕死,但他还不想死。
如果真的到了非死不可的境地,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死的精彩一些,最起码不能死的这么憋屈。
杨娜把玩着手里的太平无事牌,将屋子里的窗帘拉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上的灰尘照进昏暗的屋子,洒在满脸通红的林牧的脸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杨娜温言开口道:“就按照你说的吧。”
林牧从窒息感中缓过来之后,用衣袖摸了摸脸上的汗水,点了点头:“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