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大年,迎大年,无论这一年过得多苦,大家都是盼着新年的到来,东家会发年礼,小孩子盼着新衣盼着糖和好吃的。大人们劳累了一年,这时候也舍得多花上几分钱,仿佛是过年一切就都是天经地义了一般。
大街上张灯结彩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笑,见了面了平时爱抬杠的,这会儿都拱着手笑呵呵的道声过年好。
和大街上气氛完全相反和阿哥府,不仅没有任何红色甚至在福晋的院子的门楣还挂了一条白色的丝带。
乌(尔)娜苍白着脸看着窗外白花花的太阳,眼泪又一次留了下来。福瑞伸手把人抱过来安慰道:“别伤心了,伤心伤身,你这总是哭,对身子不好。我也难过,你保重好身子,爷在给你个儿子。”
乌(尔)娜靠在福瑞怀里,抬头看着男人英俊的脸,心中稍显安慰,尽管孩子没了,但是这些日福瑞对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呵护。让她这冰冷的心暖和了一点。
福瑞对福晋这段时候多好,大家都看得见,府中都偷偷说着福晋最近得宠了,风头都盖过了惠珠。
惠珠这会儿也是不好,林氏的事最终是她自己认了,说是因为妒忌福晋有子,才下的毒手。惠珠不信,一来林氏性格懦弱,就是最得宠的时候,都还是巴巴的来这里示好,二来林氏心善怎么会下这个毒手。这里头有着太多的疑惑,却都已经随着林氏离开王府画上了句号。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寒风消散了,熬药的小丫头死了,说是咬舌自尽,林氏的大丫头也死了,说是禁不住拷问给打死了。
琴兰进来就看见惠珠穿着单衣趴在窗户边,赶紧道:“你怎么不披着件衣裳,这屋里也没人伺候?”
惠珠有气无力的看了眼琴兰:“钟灵熬药去了,其他的我嫌烦,就打发了。”
琴兰自己拿了炕上的衣裳过来给惠珠披上:“穿上。”
惠珠推了下:“热,我这心里头跟冒了火似的。”
琴兰强势的给她把衣服披上:“你是心理冒火,但是身子受不住。”
惠珠轻叹口气,然后问道:“有打听到什么吗?”
琴兰摇头:“我能问的都问了,没有什么消息,太快了,第二日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呢,那丫头和翠云就都死了。林妹妹也被送走了。”
惠珠垂着头,没有哪一次是如此希望自己当初应该多看些宫斗剧,让自己在这里厉害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会叹气。
琴兰安慰了惠珠几句,正好钟灵端着药碗进来了。
琴兰看着她把药喝了,不禁道:“惠珠你这么伤心,是我没想到的。咱们三个感情其实说上有多好,也就那样,都是对爷的眷恋留在爷的身边,又一起经历了那段苦日子,感情深厚了些,没想到你对林氏这么在意。”
惠珠淡淡的笑了,有着说不出悲伤:“我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大的反应,总跟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但这回一出事我心里特难受,林氏被拖出去的时候,那眼睛一直看着我,我看得清清楚楚,里面都是惊慌和无辜。我打心里保证这事一定不是林氏做的。”
琴兰听了低着头,摆弄着护甲低声道:“是与不是,都没用了。现在就靠着咱们俩是翻不了这个案了。这些日子福晋一直伤心,爷就在院子里陪着,嘘寒问暖的,可是体贴了。”
然后抬头看向惠珠:“到是你,不满爷处理林氏,跟着较劲。这对咱们没什么好处,昨日有人张嘴陷害林氏。明日说不定就有人来陷害你我。这其中有些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查也查不清楚。就是要靠着爷的心了,心里装着谁,对谁多些便能护着一分了。”
琴兰说了会儿话就走了。惠珠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里头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萝卜,一会儿是林氏,一会儿是福晋的,睡得好不安生。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福瑞在一边坐着,盯着炕桌上的灯发呆。
钟灵见着惠珠睁开了眼睛,连忙的过来扶着她:“主子您可是醒了,看着您睡梦里又是哭又是笑的,又叫不醒可吓坏我了。”
惠珠坐起来口干舌燥的,冲着福瑞笑笑,端来了茶碗,把里面的凉茶一饮而尽。
干巴巴的喉咙这才好些:“爷,瞧我都睡糊涂了。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福瑞:“过来有一会儿。”
惠珠:“福晋今日可是好些?”
福瑞听到她提起福晋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好多了。但心里想不开总是哭。”
惠珠不知道说什么,便就问了这么一句,之后两人就无话可说。
惠珠本来还想在替林氏求情的,但是想着下午琴兰的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福瑞看着欲言又止的惠珠,心中明白她想说什么,低声道:“林氏我送去了白马寺,在那边一切都好,我也跟着方丈打了招呼照顾着,那里除了没有爷,其他和府中一样,这次的事情不管到底是不是林氏所为,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又找不出反驳的证据来,□□娜小产,我到底是要给她个交代的,所以把林氏送走就是最好的。”
惠珠点头:“其实爷说的我都懂。送走了也好,就关在府中,都逃不开福晋的魔抓。福晋不可能不记恨她。”
惠珠这么一说,福瑞坐起身子正色道:“乌(尔)娜这次病好之后,估计会借着这件事找你麻烦,你要保护好自己,把林氏打发了,她自己没有出气,心中还是憋着一股子劲,你和也提醒琴兰一声。后院的事爷插手也是有限的,况且我也不是天天都在这后院。你保护好自己。”
惠珠:“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惠珠和琴兰也想到了这些,结果真的应验了。□□娜小产休息了两个多月。在第一次请安的时候,便肃正着脸道:“这次林氏的事,尽管我是受害之人,但是也和我平日里对于你们的放任懒散有关。所以今日起你们回去开始抄写佛经静心养性,而且。”说着意味深长的看向惠珠:“我们族里萨满算过了,我这无缘的孩儿需要一位贵人超度才可以投胎往生。我记得妹妹就是五月初五的生日吧。”
惠珠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福晋这萨满算的真是准的很,我以为是福晋故意为难我呢。”
福晋眼神一闪:“是啊,这可是咱们部落的大萨满。”
琴兰摇着扇子附和着:“超度是好事,只是要不要问下爷的意思。以前的时候爷是不喜搞这些东西的。”
福晋看着琴兰笑笑:“无需问的,爷说了这后院之事都有我做主,不用劳烦他。”
琴兰被噎了回来,摇着扇子笑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惠珠听的明白,不能推迟,便问道:“那是怎么个祈福的法子呢?”
福晋见惠珠没有推迟心中一喜,忙道:“在咱们后院的佛堂里,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并每日抄写往生经文就可,期间吃素且不可有欢愉之事。”
惠珠听了翻了个白眼,心里把福晋骂了个底朝天:“去你骂的,你儿子没了,我给你儿子守孝呢?”
琴兰捏着扇子手紧了几分,这就是给惠珠为难呢。
福晋看着两人吃瘪的模样,心中畅快不少,后面说起话来,都轻快了几分。
晚上福瑞回来朗春园,听着惠珠气呼呼的说起这事沉吟:“这个你还真得去,□□娜小产了,他们族人听说这件事,很是不满。你这么做正好替爷平息了这些人的怒火。”然后看向惠珠:“就是委屈你吃素。”然后伸手抓了惠珠的手:“我偷偷给你送些吃的。”
惠珠噘着嘴道:“福晋的孩子也是你儿子,你不期望我认真超度,还给我偷偷送吃的。”
福瑞听了一笑:“爷这辈子不信神不信鬼,就信自己个儿。这本来就是□□娜刁难你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这时候就见小六子指使着两个人,抬了三口大箱子进屋里。
惠珠好奇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福瑞让小六子把箱子打开,指着里头的东西道:“里头都是些金银首饰,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自己留些,然后你仔细把里头的东西都打开看看,估算个价格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