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一晃又是小半年过去了,惠珠窗台上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春雨发呆,钟灵端着一盅燕窝捡来,脸上喜滋滋的:“主子,您快吃了,今日大厨房竟然送了燕窝来,这可是难得。”
惠珠听着不为所动,淡淡的瞥了一眼:“你吃了吧,我不想吃。”
钟灵瞧着迟疑了下,把燕窝放在炕桌上,把一边伺候的丫鬟打发了,语重心长劝道:“主子,您不能这样,您心里难受,但七出里头就有善妒这一条,您不能容不下别人,想着专宠啊。”
惠珠挑了挑眉:“我怎么就不能想着专宠?要是没对他动心,他爱去哪去哪,爱跟谁赏荷花赏荷花,但是我动心了,我对他那么好,他也对我浓情蜜意的,结果却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转身去跟别的女人亲亲我我,让我怎么能不想,怎么能不伤心。”
钟灵:“主子您可以想,但也只能是想想,不能要跟爷情断义绝似的啊。”
惠珠:“我就是要断了这份情,既然不能相亲相爱,便做陌路人吧。”
钟灵着急:“主子您怎么就不懂呢,这王府中没有了爷的宠爱,您靠什么过活下去,您是不知道,那些日子大厨房送来的肉都是臭的,菜叶子都黄的。如果不是爷带您频繁进宫,大家看风向不对,主子您都饿死在这府中了。”
说着钟灵哽咽住了。
惠珠心中悲切,咬牙道:“那便饿死吧!反正让我邀宠办不到。”说完眼泪下来。
钟灵气的心中一梗,捂着嘴呜呜的哭着出了屋子。
翠菊在游廊守着,看到钟灵的模样,赶紧追了过去。
钟灵到了后院,没人的地方哭了好一阵,翠菊围着又是安慰又是哄的,半天也没问出啥来。钟灵哭了一通发泄出来,加上风一吹冷静不少,打发了翠菊去伺候惠珠,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冷清冷清。
她是陪着惠珠一起长大的,在她的世界里头惠珠天。所以她比谁都希望惠珠好,所以现在她特别不理解惠珠的执拗,为什么非要专宠呢?哪家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况且还是阿哥府中,女人不是安分守己好好的生儿育女,讨丈夫欢心就好了嘛?为什么她越来越不懂惠珠了。
而此时的惠珠也是满心的悲哀,她不怪钟灵如此说她,生活在这里旧社会的女人,一直守着男尊女卑教育的女人,怎么会懂得她的心思。但是她不想妥协,不想。
翠菊站在罩门那偷偷的往里面看着,明显主子是和钟灵姐闹别扭了,她也不敢出声。
自打刘嬷嬷走了之后,连个和稀泥的人都没了。
钟灵再想不明白,但有一条她心里有数,就是以惠珠为主,既然劝不动那就不劝,就算到时候遭罪还有她在前头顶着呢。洗了脸重新收拾一番,晚上又过来伺候着惠珠吃饭。
晚上惠珠要睡了的时候,伸手拉住钟灵:“灵儿,别生气了,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我做不到,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钟灵看着惠珠这样心中一软,叹了口气:“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也不听我的,主子你放心,我想明白了,你想做什么就做,我在你前头顶着,没的道理我还让你受委屈的。”
惠珠听的鼻子一酸:“灵姐。”软软的叫了声小时候的称呼。
钟灵瞪了她一眼,眼眶也红了:“可是不能乱叫,你知道我对你好就够了。好好睡吧,明个起来眼睛又该肿了。”
惠珠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春去夏来,不知什么时候树上的知了又开始叫了。今年的夏天雨水特别多,连着京城里头都淹了一次。
惠珠最近的气色好了很多,虽说不向以前那么爱说爱笑,但是也不总是愁眉苦脸的了。可能是每十天都能去看萝卜的缘故,看着萝卜好好的也就放下心来。只是跟福瑞还是不冷不热的。惠珠这几天总有点心神不宁的,看着外头的雨唠叨着:“这大雨下的人心慌慌的。”
钟灵在地上的圆桌做着活计,抽空抬头往外看了一眼:“雨是大了些,不过咱们这京城里头是皇上真龙天子的地方,不会有大事的。”
惠珠砸吧下嘴:“总觉得心慌,最近也不好出去,不知道庄子上怎么样了。”
钟灵:“要不跟福晋告假出去看看?”
惠珠摇头:“我这十天一进宫大家都眼红的厉害,等等吧,我再往外跑着自己的庄子生意的,难免又生出些是非来。”
钟灵感叹:“也是,现在没有爷照应着了,凡是咱们还得小心点。”
两人这么说着呢,不过几日就出事了。这天正是惠珠进宫的日子,进宫的次数多了跟着宫中的人都熟悉了,跟太后处的也是不错。今日还陪着太后小酌了几杯,心情很久都没这么好了。
坐马车到了家,就见着福晋身边的一个小总管候着,见着了惠珠和福瑞忙行礼:“奴才给爷请安,给惠主子请安。福晋让我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