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珠见了送瓜的人,是福晋身边的一个总管,跟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又给了个荷包把人打发了。
惠珠当时就差人把蜜瓜切开,拿来跟着芸娘两个人吃。
芸娘尝了一小口,哼笑一声眼中颇为轻蔑:“这瓜一定不是福晋然送过来的。”
比起芸娘小口小口的,惠珠则是一大口一大口吃的满口汁水,听了这话眼睛转了一圈:“不会福晋,那就是那拉氏,这府里其他人都不会做这件事。”
芸娘放了瓜在精致的鎏金碟子里,感慨:“就是那拉氏,那人做一件事想到三种做法,和三种后果。心思缜密的厉害,面上又总是一副嘻嘻哈哈和谁都亲近的模样,其实阴险的狠,甚至心狠手辣。”
惠珠和芸娘相处几日下来知道她为人忠厚,很少见她有不喜欢的,和今天这般毫无遮掩的对一个人反感。
于是小心试探到:“你和那拉氏?”
芸娘轻叹口气:“都是陈年旧事,其实当年爷救了我之后,想把我带回府里的,我那时候一心想随侍在爷的左右,尽管知道身份低微,还是妄想着能进到王府中。我不在乎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我只要默默的伺候爷就行,当个大丫鬟就好。可是那拉氏怂恿福晋反对,坚决不同意我进府,最后去宫里头熹妃那里告状,到底把我关在大门之外。”
惠珠疑惑:“说来府中琴兰和你出身一样,怎么她就是格格进了府呢?”
芸娘低声道:“那拉氏和福晋阻止了我进府,爷和熹妃娘娘都闹了好一阵子。琴兰的时候,大家便都退了一步,而且琴兰和我不同,是干净的。被爷赎了出来,我,我。”说着芸娘眼眶红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惠珠一时不知道怎么劝慰,只拿着帕子帮忙擦着眼泪,安慰道:“日子还长呢,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日后说不定在求求爷就行了。”
芸娘听了更加难过:“爷的心不在我身上了,我还能怎么提进府的事。我只有当时的一次机会,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
芸娘的语气透着悲伤。
外头天上的太阳肆无忌惮的舒展着触手,地上像是要着了火一般,两人的心中却是一片冰冷。
此时王府中,福晋身体好了许多,但是大热天还是穿的三层衣裳,头发一丝不苟的用扁方盘好了。吴氏立在福晋一边伺候着。
那拉氏坐在一边,穿着清凉的纱衣,只是头发要随意些,两把刷上面也没带什么首饰,三人听着从别院里回来的人回话。
吴氏不屑道:“这个下贱的东西还真不要脸。那惠珠过去就开始巴结,是指望着惠珠能生了儿子,能带她一把。要我说也是个不明白的,她自己的出身注定了的,就是命,惠珠也改变不了,就是她自己生了个儿子,也改变不了。”
福晋听着心里舒服了些,但是想到爷这半个月来,就回府里了三天,还有两晚上都宿在琴兰那里,一晚上在刘格格处,心里有堵得慌:“这也是不是办法,夏天才过一半,爷基本都不回府里了。整日在别院。哎!”
那拉氏听着眼珠子一转,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别的不说,就是别院里头的女人,让爷天天在那里处着,这要是娘娘知道了,定会归罪咱们劝阻不利的。”
福晋一听眼神一厉,脸色马上就难看起来。吴氏也一边跟着附和着,那拉氏看着福晋黑着脸,勾了勾嘴角。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忽悠。
福晋最在乎自己的这个名声,第二日便进宫去跟熹妃告状,熹妃平时性子温和,但是就芸娘这件事异常强硬。
福晋进宫后的第三日,从宫里头送出来一颗蜜瓜到别院,说是新疆来的甜瓜,皇上赏的。
福瑞看着摆在面前的一颗大瓜,再斜眼睛瞧瞧额娘身边的大太监。哼笑一声,这哪里是送瓜啊,说不定打开了里面能有个字条呢。福瑞懒懒的用折扇敲了敲面前的甜瓜,然后开口:“说吧,额娘想说什么?”
大太监一副笑眯眯的,微猫着腰一副好态度,压着嗓子道:“爷说的这是什么话,娘娘是看这瓜稀罕,才大老远的让奴才送来。其他的都是顺便,顺便的。”
福瑞不耐烦:“得了,别绕圈子,顺便做什么。”
大太监接着道:“娘娘说您这里的水榭过于潮湿,就算是夏天寒气也重了些,对孕妇不宜,您还是把侧福晋送回府中最好,加上您自己个身子也弱。经不得这水榭的寒气。”
福瑞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吞了回去,拿个太监撒火气也没什么用。但还是冷着脸让小六子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