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年纪,不看身手,不重家世,砍下多少头颅便得多少军功。
陈为康作揖一拜:“请将军入城。”
秋雨绵绵,夹杂着丝丝凉意,城中百姓夹道相迎,高呼凯旋。
听得高墙外一阵喧哗,李长安兀自笑了笑:“燕小将军回来了。”
李得苦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刮进来,瞧见李长安先是一愣,而后如开春的喜鹊一般蹦跳到跟前,叽叽喳喳道:“师父师父,你是不是知道燕姐姐要回来,病都好了?师父师父,我跟你说,城头上全是那些马匪的人头,满的都快挂不下了,可壮观了。”
陆沉之不善言辞,更不会撒谎,那她无故得病的事定是洛阳编排的。
李长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边的白衣女子,后者淡然从容,丝毫没有觉着有何不妥。
顶盔披甲的女将军快步行来,身后跟着赵龙虎,吕劲州,严驰三名亲卫。四人行至李长安跟前,齐齐半跪:“参见王爷。”
李长安摆了摆手,微笑道:“都起来,此处没外人,不必拘礼。”
瞧见四人身上都不免有些轻伤挂彩,李长安打趣道:“赵龙虎,这次剿匪砍了多少颗头?总不能比长野那回少吧?”
赵龙虎赧颜挠头,一伸手碰到坚硬头盔,又赶忙放下手,回道:“回禀王爷,那帮马匪战力不行,胜在心思狡猾,将军交代不许贪功进取,卑职没……没捞着多少。”
李长安抬眼看向下巴上挂着雨珠的燕白鹿,年轻女将军出城剿匪才归,身上仍然带着一股萧杀之气,与那身铁甲很是相称。
“折损了多少人马?”
燕白鹿低声道:“七十二人。”
李长安轻轻点头,“尚在接受范围之内,陈知节呢?”
燕白鹿低垂眼眸,似有些愧疚,“昨夜最后交锋时,末将未能顾虑周全,害他失足落马,眼下已送往医馆医治。”
李长安失笑道:“断了几根骨头?”
燕白鹿没吭声。
“人数悬殊,燕小将军能保他性命已是不易,不必自责,这点苦头他陈知节若都吃不住,以后本王怎敢把流沙城五万人马都交给他。”
李长安站起身,负手在后,“诸位剿匪有功,回营后各自论赏,都下去歇息吧。”
赵龙虎三人应声告退,燕白鹿则随行留在吏舍。
入夜,早早备下酒宴来请李长安等人赴宴的陈为康又吃了个闭门羹,李长安这回没让他吃全实,给他留了点知县的颜面,亲自出面吩咐他再备些酒肉给城外驻扎的白马营送去。
见识过白日里那幅白□□旋的震撼场面,陈为康一点儿也不懊恼,欢欢喜喜的就去了。
腰上悬配黑白双剑的白衣女子拎着食盒站在门外,抬手扣了扣敞开的门扉。
坐在桌边的李长安抬头一笑,朝外头喊道:“李得苦,去把你陆姐姐燕姐姐都喊来吃饭。”
李得苦扯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后便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
五人围坐一张不大的四方桌,饭菜虽不如风铃宅院里的可口,但也算这一旬时日里除了干粮肉干之外的美味佳肴。
桌上依旧属李得苦吃的最是大快朵颐,以往饭量骇人的李长安竟一反常态,不仅不讨酒喝,且吃了小半碗便搁下了碗筷。
不知情的燕白鹿一脸茫然,关心道:“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李长安摇摇头,“燕小将军,明日随我去说门亲事。”
燕白鹿更加一头雾水:“给谁做媒?”
“给花栏坞的一个女子做媒。”
李得苦手中动作一顿,没敢插嘴,心怀侥幸的继续扒拉米饭。
“这……谁家公子?”
李长安淡淡一笑:“陈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