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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御书房。
一名年轻小内侍躬身凑近桌案前,垂首禀告道:“启禀陛下,首阳山小天师已入宫,正在门外候着。”
姜家女帝抬了抬眼皮,“就他一人来的?”
“回陛下,同行尚有三位老天师。”
姜家女帝垂眸,咳嗽一声道:“宣他一人进来。”
年轻小内侍应了,倒退而出。
从御书房门前到殿阶下,离着一小段廊台,小内侍快步而来便瞧见四位身着靛青道袍的大小道士立在那,后三位白眉长须端的一副仙风道骨,称着当中那位就显得邋里邋遢没个正行。
不等小内侍走到跟前,名字寓意与天同寿的小道士就嬉皮笑脸道:“禄公公,陛下是否正忙着,也好,咱们先填饱肚子,等陛下忙完了再见不迟。”
自打师父走后,去了一趟城郊回来,小内侍在宫内的职位便水涨船高,如今已是御前内侍的禄堂生不仅是女帝跟前的大红人,亦是旁人眼里的眼中钉,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形容他当下的处境。好在禄堂生一直恪守师父生前教训,从未犯过错,可面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小道士,好似老天派来磨砺他的,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成为祸根。
禄堂生堆着笑脸,赶忙道:“道长,这可不成,陛下此刻就等着您觐见呢。”
佩剑被皇宫禁卫摘去的小道士摸了摸肚皮,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禄堂生会意道:“道长安心,奴才这便去给诸位道长安排斋食。”
小道士走近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笑眯眯道:“还是公公懂事儿。”
禄堂生摊了摊手,示意道:“那请道长……”火山文学
小道士大步流星,“走,见陛下去。”
禄堂生暗自松了口气,又朝后头三位老天师赔了个笑脸,这才跟着小道士往御书房去。临到门前,禄堂生朗声通传,瞧见小道士入了门,便立在门外候着。
满朝上下能进御书房议事的大臣,掰着指头也数的过来,可见这小天师身份清贵。世人所传黄紫贵人可不是瞎编乱造,只是如此年轻有为的小天师禄堂生也是头一回见,那几个一同来的老道士就在外头候着,竟也不见有怨言,想来此人当真本事不小。
不多会儿,小道士就出来了,又是一副满面愁容的模样。
禄堂生小心翼翼送到殿阶下,小道士忽然揽过他的肩头,惆怅道:“禄公公啊,你说这世上何物可解忧愁?”
禄堂生吓的不轻,左右瞧了瞧,惶恐不安道:“奴才……不知,还请道长解惑。”
小道士朝着他的肩头重重一拍,大声道:“酒啊!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说着,他拿指头点了点禄堂生,啧啧两声,“禄公公,还是差些道行。”
禄堂生撇过头瞧了瞧身后站着的三位老天师,见他们皆是一副肃然神情,胸口直打鼓,但眼前这位更得罪不起,只得硬着头皮道:“奴才这便去给道长备酒菜。”
小道士忽然似变了个人,极为有礼的作揖道:“有劳公公。”
送走四位首阳山来的天师,禄堂生摸着胸口正欲出口气,心头不由的一紧,这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那小道士不似嗜酒之徒,更似以酒壮胆一般。
隔日,禄堂生便听闻,四位天师一早便出了城,随行还有那位令宫中人人胆寒的红袍大宦官裘千人。
此行,往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