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羡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她方才听到了什么,这个被山庄视为耻辱,文不成武不就的父亲竟大放厥词要单枪匹马去挑衅那位入归真境十几载的老祖宗?
良久,李长安问道:“除了秦学鸿,山庄内还有几人拿的出手?”
秦修竹平淡道:“我弟弟秦修远,不过既然王爷已披荆斩棘开了路,那秦修竹就为王爷斩草除根。”
李长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无毒不丈夫,这男子当真心狠手辣的很啊!竟是要亲手灭了自己满门!?
可中年男子却好似置身事外一般,淡笑道:“向死而生,王爷此言,深得我心。”
李长安笑容古怪,“那请先生先去宰了秦修远?”
中年男子缓缓抬手,浩瀚气机随着他手中的动作徐徐溢出,如江海潮水,一波更比一波汹涌澎湃!书生脚下凭空生风,衣摆双袖飘摇鼓荡,他手掌一翻,红木质地的食盒应声爆裂,那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兀自飞入手中。
此时,秦修竹缓缓开口道:“王爷可知,三百年前李家圣人有一言。”
他转身踏出一步,身形瞬息消失在原地,徒留下一言遥遥传来。
“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中年男子身形一闪而逝,提着人头,杀人去了。
李长安望着书生离去的方向,沉默良久。
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身为女儿的秦归羡,父亲何时成了武道高手?她怎么半点不知晓,若有这般本事,又为何忍气吞声至今?
李长安轻叹一声,无奈笑道:“三百年前李家圣人,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李官子,算起来他大概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此人天资卓越,无人可比,却整日只会伏案读书,可谁知仅是读书便让他读出了个儒圣,三百年来儒家也只出了这么一位圣人。凭你父亲的资质若潜心修道,本有望蛟龙过天门,只可惜,如今昙花一现,与秦学鸿走了同样的路。”
听闻此言,秦归羡赶忙抹了一把脸,追问道:“此话何意?”
李长安抬头瞥了她一眼,轻声道:“意思就是你父亲孤注一掷,强行入圣,有违天道,顶多一个时辰这场打斗便可见分晓,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秦归羡顿时面如霜雪,愣在了原地。
李长安起身招呼了一声离着较远的陆沉之,对她道:“二小姐可要一同去瞧瞧,这等高手之间的生死战可不多见。”
秦归羡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冲着李长安怒骂道:“姓李的,你还是不是人!”
李长安没敢还嘴,带着玉龙瑶陆沉之二人溜之大吉。
这一日的扶山郡注定大祸临头,无人可避。
最先觉察矛头的是城头的守城小卒,远远瞧见那一片黑压压的骑马甲士,小卒慌的险些将手中的矛杆甩出去,慌慌张张跑去禀报了校尉。前一刻便接到消息的校尉不敢怠慢,理了理身上甲胄,领着护城营几十名大小士卒笔直站在城门前恭迎那位刚打了胜仗且斩下余祭谷项上人头的年轻将军。
足足一千精骑整齐划一的在面前停下,气势不可谓不骇人,扶山郡这些守城士卒不曾上过战场,更不曾见过这般训练有素的骑军,当下各个瞪大了眼睛,既惶恐又羡慕。
校尉强自镇定,走上前朝为首一骑拱手抱拳道:“卑职贺承平参见白将军!”
不着甲胄的男子抬头望向前方,问道:“城内百姓可驱散干净了?”
校尉垂首道:“回禀将军,依照将军吩咐,一炷香前均已撤离城内。”
马上将军面无表情,抬起那杆墨枪朝城内一指。
“走,去祁连山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