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轻声嗤笑,“早先便听闻白将军爱兵如子,各营校尉甚至伍长都能一一记住名讳,难怪用兵如有神助,本王佩服。”
李长安这番夸赞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白起不在意,只问道:“王爷拦路,究竟有何贵干?”
李长安上前一步,笑眯眯道:“本王是来跟将军讨人的。”
白起毫不迟疑,淡然道:“休想。”
李长安双手拢在袖中,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道:“将军莫急,且听本王把话说完,将军若肯交出人,多了不说,只要本王不死,便保南境十年太平。”
包括陈玄策在内,几十名将领听闻此言,皆是哄堂大笑。
白起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道:“就算末将信的过王爷,也信不过那楚狂人。”
陈玄策接话道:“王爷,您可知当年长野一战,死了三万陌刀骑,十五万东越甲士,若非余祭谷决意不出兵南伐,那楚寒山为何一气之下归隐辞官。”他说着一拍脑门,“哎呀,末将罪该万死,竟忘了王爷当年还在崖底待着,不知晓也是应该的。”
李长安笑意不减,双手缓缓垂下,“将军的意思,就是凭本事抢咯?”
除却白起,其余人等顿时脸色剧变。经历遮星台一事,李长安的本事还用得着亲身领教,嫌多长了一个脑袋不成!?
白起不紧不慢,抬了抬手,无需吩咐,周遭一瞬间便给二人腾出了十分宽敞的位置。
抽身前,曹鸿云忧心道:“将军,何必您亲自动手。给她李长安十个胆子也不敢当着咱们的面伤了弟兄们的性命啊。”
白起只盯着那袭青衫,一言不发。
曹鸿云只得默然拨转马头,那日白起领着一百骑出营,回来时身边就多了一个年轻女子,他若知晓这年轻女子实则最初是随李长安一路而来,大抵就说不出这番话来了。
李长安微微仰起头,道:“说吧,怎么个比法?”
白起不答反问,“今日王爷一定要带走她?”
李长安默然点头。
自负如白起,哪容得下他人轻看了去,更何况不过是一个跌出一品的女子,哪怕这女子曾是天下第一的剑仙,可也曾是他师父的宿敌。
白起换做左手提枪,周身气机突然节节攀升,他朗声道:“请诸位做个见证,白某与王爷此战,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李长安见他右手伤重,原本不屑占他的便宜,可再见他左手握枪的姿势,不由得眯了眯眼。
左□□?
只是不等她再细想,白起一跃下马,大步踏出,人与枪同时欺至她跟前。
枪尖擦着李长安的耳畔,穿青丝而过,肉眼可见的气机朝外侧崩裂,半空中扬起的几缕青丝眨眼间化作齑粉。
周遭人群瞪大了双眼,但明眼人都瞧的出,高下瞬时立判,因为李长安连脚跟都不曾挪动半分!
当的一声金石脆响,白起刹那间抽枪回身,堪堪拂开那角度刁钻诡谲的一剑。只是不等他停稳身形,周身已被数百把染血战刀围困在其中。
周遭众人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刀都在,那这些战刀又是从何而来?
东越刀与商歌战刀外形有明显的差别,这数百把战刀中却是二者皆有。不禁有人恍然,几十里外的战场上,无主战刀又何止这数百把?
似乎有人咽了一口唾沫,白起缓缓站直身子,提枪的手猛然往下一顿,那杆墨枪瞬间陷入土里消失不见。
李长安仍旧纹丝不动,不公古剑骤然飞回,在他人眼中好似直直朝着自家主人当头劈下,只听一声巨响,剑与枪再度相撞,墨枪硬生生被撞的倒飞出去,似没了气机牵引,全然止不住势头。
李长安不紧不慢抬两根手指,数百柄战刀好似回应一般,微微颤鸣。
白起面沉如水,大将之风让一旁观战的陈玄策也不由的暗生敬佩。
可光是临危不乱的心智有何用?能挡的下这数百柄锋利战刀?
就在李长安双指即将往下按时,一个女子的嗓音突兀响起。
“女魔头!住手!”
双指一滞,李长安头也不回,只问道:“陆丫头,跟不跟我走?”
陆沉之几乎咬着牙关道:“好!我跟你走!”
身处险境的白起竟微微失神,这一幕,何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