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面不改色,坐回了身子,柔笑道:“入府后学过几年,只怕是入不了公子的眼。”
“无妨,本公子就是图个乐子。”
李长安左右望了一圈,花信会意道:“可眼下无剑,如何舞?”
李长安不答,周遭寻了个遍,最终目光落在她头顶的簪子上。李长安抬手取下她的簪子,一头瀑布青丝如流水倾泻而下,平添了女子的婉约风姿。
一手轻轻拂过女子青丝,李长安将簪子放在她面前,笑道:“用这个也行,本公子素来只看人,不看剑。”
尽管花信心底讶异这白衣公子不同寻常的行事作风,但仍执起了玉簪缓缓起身。所幸慕容府二当家的在待客一道上从不吝啬,便是客房也足够宽敞。
花信身段本就玲珑紧俏,一舞一动间更显百般风情,李长安看的目不转睛,低喃自语:“也不知与谢秋娘比起来,谁更好看些?”
若叫如今已贵为东越公主的洛阳来舞,恐怕就不能称之为舞了,而是满屋的剑影绰绰。
李长安摇头失笑,怎没来由的总是记起她来?
花信见李长安摇头,立即停下了动作,惶恐不安的问道:“可是小女子扫了公子的雅兴?”
李长安微微摇头,朝她招了招手,花信急步走来,立在李长安跟前,面色有些惊慌。李长安抬头看她,眼中似有了些许醉意,咧嘴笑道:“站着作甚,坐下。”
花信这才暗自松了口气,嫣然一笑,竟是直接坐入了李长安的怀里。
李长安也不推开她,“你当本公子醉了?”
花信吐气如兰,伏在她耳边轻声道:“公子没醉才好,若醉狠了岂不白白浪费这一夜春宵?”
李长安微微侧头,似女子独有的一股空谷幽香萦绕在鼻尖,她似醉似醒的道:“听闻府上高手如云,不知姑娘是哪路高手?”
耳边传来女子魅惑的嗓音,“公子一会儿便知晓。”
花信放在李长安腰间的手似是得了军令,缓慢又急不可耐的往下探去。
耳边只听轻声倒吸了一口凉气,花信心中大乱,缓缓斜过目光。李长安干净无须的侧脸近在咫尺,先前她便觉着这位李公子肌如凝雪,过于男子女相,可若说是女子又少了份应有的阴柔之气,莫不是……她心中顿时骇然,娇躯僵硬不敢再有半点动作。
李长安在她耳边噗嗤笑道:“莫不是姑娘以为我是个阉人?”
花信仓皇抽身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在房柱上,才颤颤巍巍指着李长安,结巴道:“你,你,你……你果真是……”
李长安自斟自饮,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笑道:“倒叫你平白占了便宜去,不过本公子大度,与女子最是好说话。”说着,她转头看向花信,“我就猜到慕容府里不缺你这样的人才,今夜姑娘可是为杀我而来?”
花信愣了愣,见事已败露便也不再惺惺作态,面色如初的她走回至李长安跟前,笑盈盈道:“方才你已中了媚药,是不是男子已无关紧要,奴家奉劝公子,莫要轻举妄动的好。”
李长安记起先前那抹异香,仰头看着她,疑惑道:“那你怎无恙?”
花信看傻子似得看着她,好笑道:“奴家自是先服了解药啊,我的好公子。”
李长安哦了一声,叹息道:“可惜啊,这等微末伎俩对我无用。”
花信将信将疑正欲发问,只见李长安手中酒杯怦然炸裂,她来不及多想,脚下一转,身形紧跟着便朝门外掠去。可她哪快的过李长安,临门一脚时李长安一把揪住她了及腰的青丝,惊呼声尚未喊出口,已被李长安按在了怀里,捂住了嘴。
李长安贴在她耳边道:“那老贼送你来刺探,八成就没想着你能活着出这个门,你若愿开口我兴许放你一条生路。”
花信瞬时不再挣扎,她虽不过三品小宗师,但在床上从未失过手,如今一招便叫李长安制服,可见此人功夫远在她之上。思量了片刻,花信点了点头。
李长安松开手,问道:“那些客卿可都藏匿在府里?有多少人?境界如何?”
花信沉吟片刻,不敢多犹豫的道:“半数在府中,共计十六人,有二品三人,小宗师七八人,其余皆是四品。”
“你若有半句虚言……”
“公子!我是被那慕容老贼强掳来府里做奴的!”
李长安冷笑一声,而后忽然拧断了女子的脖子。
屋内一角的阴影内缓缓走出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嗓音低沉道:“李公子,好狠毒的手段啊。”
窗外,月黑风高,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