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自在人心。
出城时,李子便察觉今日的流沙城比以往更加混乱不堪,未赠书前李子心怀惧怕不敢多问,此时她自觉与这位魁梧的大哥哥有了几分亲近,便开口问道:“大哥哥,这城里出什么乱子了?”
壮汉不知少女身份,但转念一想,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儿,说说也无妨,便道:“许善心一死,这土匪窝子终于要有正主了,那些个蛇蚁虫鼠自然忙着铺路,该拾掇的拾掇,该巴结的巴结,该死的一个也不能留。”
最后一句,令李子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强装镇定,瞪大了眼睛,好奇且天真的问道:“许阁主怎么死的?”
壮汉冷笑了一声,瞥了她一眼道:“听说在太极阁里,被李长安一巴掌拍死了,那龟孙屎尿流了一□□。我还听说,武义那小子就在当场,见此惨状万念俱灰,拔剑就抹了脖子。”火山文学
李子听过此人,据说是许善心的左膀右臂,对许善心极为敬仰,几近痴魔的地步。除了令人唏嘘,李子无甚旁的感觉。
此后一路无言。
回到二楼西边的雅间,李子仿佛重生一般,她站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推门进去,走到李长安跟前,学着那些中原游侠的模样,朝李长安一揖到底,朗声道:“师父,徒儿回来了。”
但李长安平淡的一句话,便浇灭了她激荡的小火苗。
“一边儿呆着去。”
李子呆愣的哦了一声,走到离李长安较远的角落里坐下。盯着李长安看了半晌,她才发觉师父面色似有异样,嘴唇也不似以往红润。
难不成……许善心竟有那么大的本事,伤着了师父?
不知过了多久,李长安缓缓睁开眼,面色恢复了些许。见李子仍在出神盯着自己,于是朝她招了招手。李子顺从的爬了过来,冷不丁的,李长安极快出手,两指戳在她的眼皮子上,没好气道:“满楼那么多水灵的姑娘不看,盯着我作甚!”
李子捂着双眼,哀嚎道:“她们哪有师父您好看!”
李长安嘴角抽了抽,先前倒是没瞧出来,且不论剑术能学几分,就这油嘴滑舌的本事已继承了她十之八九的衣钵,日后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李长安暗自叹了口气,拿起膝上的古剑,道:“你过来,为师有话要讲。”
这可是李长安第一次自称为师,李子立即打起了十万分的精气神儿,正襟危坐。
将古剑轻放在少女跟前,李长安缓缓道:“练剑讲究悟性与机缘,此二者缺一不可,眼下你已无牵挂,可否练成全凭自身。”
李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等了半晌,见李长安不再言语,李子一脸懵然,“完了?”
李长安一本正经的点点头,而后看了一眼古剑,道:“不公暂且由你保管,人在剑在,人亡剑亦在。”
李子张大了嘴,良久才缓缓闭上。
她总算明白了,李长安这个便宜师父是把她当做了拎剑的丫鬟使,什么悟性机缘,什么全凭自身。说明直白点儿,就是教不教是我的事,能否学会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有几斤几两了。
这与甩手师父有何分别!?
不仅如此,言下之意,这柄古剑比她的命还重要!
虽然第一眼她就对不公爱不释手,甚至梦里都在做那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春秋大梦,但眼下,显然成了一块烫手的烙铁。
李子踌躇着,没有伸手。
李长安不以为意,转了话锋道:“一个姑娘家叫李子,多少有点不像话……日后你就随为师姓吧,名字便叫李山楂,李桃子,嗯……有点太随意了,或者李桑葚,李腊梅?”
李子颤颤巍巍的唤了一声师父。
李长安皱眉道:“怎么?都不喜欢?”
“听说名字俗气些好养活,不如叫李小鸡如何?是不是有点太俗气了?”
“师父,就叫李子挺好的。”
“或是李丫蛋,又或是李三娘?不行,一听就是个老娘们儿,啧,这取名字也是个技术活儿啊。”
“师父,李子真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