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往外跑,洋子和留美小姐跟在我身后,很快我就跑到基地司令部了,寺井理真正在跟人交代着什么,费了好大劲、我才搞明白,基地突然与海试的潜艇失去联络了!
由于我们的潜艇不能用常规联络方式与基地联系,那样会被发现的,所以,采用的是主动接收、被动发送的方式,进行双方的沟通。
因为是第一次海试,所以联络比较频密,刚才就是在约定的时间、基地利用电台发送了一个用暗语代表的询问信号。
按约定,潜艇在接收到这个暗号后,将采用从艇上抛出一个特殊装置,它在特定频率、不断的发送一个“平假名”,不同的平假名代表不同的含义,这样基地就知道潜艇是否平安、是否返航等情况。
之前联络过好几次了,每次都在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就能收到潜艇发出来的信号,这次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依然没有监听到潜艇的回音。
寺井理真有些慌了,拉响了紧急集合的警报,把人都派到码头那里去待命,并同时上报给旅团长了。
我虽然觉得寺井理真有点过了,但是,万一出点儿意外,他倒是可以把自己完全撇清。
留美小姐听说后、又哭了起来,洋子虽然在安慰她,看得出来,她也一样很紧张、很害怕的样子。
我觉得她们这样、会加重这里的紧张气氛,劝她们回去等消息,但是,留美小姐根本不听劝,没办法,我把她们请到我的办公室,这里其实我也只来过两次,不过打扫的挺干净、居然还有热水,我给她俩都倒了杯水。
“柴山阁下要来基地,怎么办?”寺井理真来到我的办公室,一进来就紧张的喊到。
“您都把情况汇报给他了,他怎么可能安睡呢?您还是赶紧给他安排一个房间,让他来了、有地方休息。”我看着寺井理真说道。
“可是,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事情?不让他放心、他也不可能休息呀!”寺井理真显然没有应付突发状况的经验,显得有些进退失据,很冒失的拉响警报、并给上面做了汇报,这会引起一系列反应的。
“潜艇没有及时回应,有很多种状况、都会出现无法及时回应的情况,这件事本身就不应该、这么早惊动旅团长阁下,现在,只能找个合理的解释、让他安心,自然就没事儿了”。我随口说道,没想到我的这番话,居然让在啜泣的留美安静了下来。
“那你说说,怎么跟柴山阁下解释这件事?”寺井理真很认真的说道,看来他这个基地副司令,是真的在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了解。
“潜艇只能被动地、单方面接收岸上的无线电台,发出的超长波信号或极长波信号,这是岸上向潜艇通信的主要方式。
超长波和极长波能从空中钻入水里,在水中的衰耗比较小,它们能穿透海水、使水下的潜艇接收到岸上发来的电波,几乎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实现对潜通信,其穿透水层的深度达200米以上。
假如刚才您跟潜艇联络的时候,潜艇正在300米或更深的海里测试,那么,潜艇是接收不到您发出的联络信号的,自然也就不会有回应。
而且,我们在这里并不能直接跟他们联络,而是通过**的通讯部门转发,他们再把信息、传递到海面或地上,一艘伪装成渔船的、当然也可以是在沿海的公路上的货柜车,他们是一个流动的超长波发射台。
我们把信息必须发给他们,他们并不知道是什么内容,也只是转发出去。
如果他们出现意外情况,我们跟潜艇的联络一样会中断。
潜艇接受到电波信号后,如果附近海面有轮船在行驶,潜艇就不会立即回应我们,以免被人发现我们的机密。
另外,由于机械故障,潜艇以为已经释放了、联络用的浮标天线,事实上浮标天线并没有脱离艇体,而据我所知,潜艇上部的浮标天线仓、没有安装传感器之类的装置,在艇内没有办法知道、浮标天线是否真的释放成功。
还有一种情况,由于海水咸度不同、密度也不一样,浮标天线很可能还没有露出海面,就因为压力过小,提前爆裂、沉入海底了。”我把最近学的、这艘潜艇的相关知识,复述了一部分给他们。
“浮标天线怎么可能提前爆裂呢?”寺井理真问道,我看来还得给她们科普一下,这样洋子和留美也许能安下心来。
“我们为了保密、不敢使用容易暴露的拖曳式浮标天线,使用的是一次性浮标天线。
天线的最上部是一个浮球、浮球的顶上是发射天线。
浮球的下面是跟天线连着的导线,这根导线有几十米长,导线的另一端、连着已经开机的长波发射机,一直在发射约定的、最简短的“平假名”。
因为携带的电池太小,只有在天线完全露出海面后,它发射的信号、才可能被捕捉到。
下面的发射机、也是包在一个气球里面的,不过它的壁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天线露出海面后、持续发射电波信号,发射机的气球还在缓慢上浮。
当安装了发射机的气球,上升到距离海平面30米左右时,发射机气球内的压力、远大于海水的压力,于是,气球爆裂,失去下面气球的浮力,发射机的重力、远大于上面气球的浮力,于是,发射机牵着上面带天线的气球,快速沉向海底。
当海水的压力、远大于上面气球内的压力时,上面带天线的气球被挤炸,沉到海底的天线和发射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海水完全腐蚀。
这样,就没有人会知道,曾经有一艘潜艇在这片海域、与外界进行过联络。”我很仔细的解说到。
“可是,还是没法解释他们为什么不回应呀。”寺井理真问道。
“如果潜艇当时所处海域,是低盐度海水,那么,下面那个气球,还没等上面的气球、露出海面,就会提前爆裂。”我又重复了一遍、特殊水文条件下的可能性。
经过我的一番解释,洋子和留美算是找到信心了,两人回杂货屋去了,寺井理真搞了这么大动静,我只得留下来陪他。
柴山良介来后,我又把刚才讲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才让他也放下心来,并接受了我的建议,也不再等约定的时间联络了,每隔半个小时、就给潜艇发一份联络暗语。
两个多小时后,终于收到潜艇发回的短语,他们已经在返航途中了。
既然潜艇已经在返航途中,没来参加送行的柴山良介、决定留下来,等他们回来开个庆功宴,这方面寺井理真很擅长,他很积极的去准备了。
我只好留下来陪柴山良介,好在他几乎是一夜没睡,又去休息了,否则,陪他聊天可是个辛苦活儿。
我趁着这个空档,去把消息告诉洋子和留美,她们果然还没有睡,听说潜艇安然无恙、已经开始返航的消息,两人如释重负,我劝她们赶紧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回基地司令部去了。
上午8点左右,柴山良介睡好了,毕竟年龄大了、觉睡的少。
柴山良介是标准军人出身,军校毕业后一直在海军服役,直到退休,跟他聊天也很简单,只是身份悬殊,一直板着身体、陪着小心说话,对懒散惯了的我、确实是个苦差事儿。
我跟寺井理真陪柴山良介吃过午饭,他去午休了,我拉住寺井理真、让他下午陪柴山良介,其他事儿、让他交代给我来办。
寺井理真跟我诉苦说:他巴不得我去,可是前一段时间、司令官刚给水兵们增加了配给,上面的后勤部门正在窝火,庆功宴的好多物资、都要向他们申请,要是宴席规格不够、怕柴山良介生气、认为是怠慢了他,到时候,受影响的还是寺井理真自己,谁让他是负责后勤的副司令呢!
我一听,他还真不是骗我,但是,等会儿柴山良介醒了,陪他的任务实在不好受。
寺井理真见我为难的样子,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请洋子小姐来给柴山良介表演茶道,再加上留美小姐品的“尺八”,那意境、绝对让柴山良介满意,要是时间短、潜艇一直没回来,洋子小姐弹奏的“津轻三味弦”可是一绝,绝对会让柴山良介满意。
洋子会“津轻三味弦”?我都没听过,他怎么知道?明知道他们肯定比我认识的早、他又曾经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我还是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我赶紧去找洋子她们,洋子倒是没有推辞,只说需要做点儿准备,留美小姐听说是给中山静一的顶头上司演奏“尺八”,紧张的不行,我只得宽慰了她两句、赶紧就回基地司令部去了。
柴山良介醒来之后,听我说有茶道表演、还有“尺八”助兴,非常高兴,跟我说话也就不再端着上司的架子了。
柴山良介跟我说,通过昨晚的事儿,说明我沉稳、冷静,足以胜任现在的职位,就是将来再上一层楼、也是没有问题的,我自然自谦一番、感谢赏识了。
我们又天南海北聊了一会儿,我当记者时的经验、这时候就用上了,只要脱离开、肃穆的上下级对话,我其实很能侃侃而谈的,照样不着痕迹的、把柴山良介吹捧的有些飘飘然。
正聊的高兴,居酒屋的那个中年女佣、在司令部门口求见,我出去一问,才知道洋子和留美、已经在居酒屋准备好了,请我们过去,把她打发回去,我赶紧找到柴山良介的司机,让他把车停到司令部门口,虽然这里距离居酒屋还不到1500米,但是,我哪敢怠慢这位旅团长大人。
居酒屋是基地司令官邸,柴山良介也来过,因为中山静一出海了,所以没有安排柴山良介住到这里,这里毕竟有女眷,所以柴山良介也不会因此不高兴。
现在能来这里品茗、赏乐,他自然更不会生气了。
中年女侍拉开屋门、请我们进入,我请柴山良介先进去,当我们进屋后、并没有看到人,但是,尺八吹奏的《雾海篪》,开始悠扬的回荡在屋子里。
当我们进到餐厅里时,看到盛装的洋子坐在茶桌后面,正在烧水、清洗茶具,留美跪坐在旁边、正在吹奏八尺。
我跟柴山良介轻步走到茶座前,轻施一礼、跪坐在茶桌对面,欣赏洋子的古典茶道表演。
一曲终了,我和柴山良介鼓掌致谢。
柴山良介冲着洋子和留美深施一礼,不知所以的俩人、赶忙还礼。
“真是失礼的很!穿成这样就过来了,请原谅!”柴山良介说完又施一礼,我跟他都穿的是军便服,没有想到洋子和留美都穿的是最端庄的禾服,道场又布置的很古朴、庄重,确实有些不协调。
“失礼了!”我也向洋子和留美鞠了一躬,引得她们再次还礼。
一下午时间,我们品着洋子冲泡好的茶水,欣赏着留美一曲曲的八尺演奏,好似置身于人间仙境!
寺井理真让人抬着几个食盒、来到居酒屋,已经到晚饭时间了,柴山良介意犹未尽的坐到首席,寺井理真坐在对面,我坐在寺井理真的下手,洋子坐在我的对面、留美坐在她旁边。
因为柴山良介心情极佳,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寺井理真陪柴山良介回去休息,我送洋子和留美回去,对她们很是感激、恭维了一番,怕她们瞎操心,潜艇即将回来的事儿、就没有告诉她们。
回到司令部,寺井理真也没有休息,因为按照事先约定的时间,潜艇应该在午夜抵达基地码头,他在按照事先的做的预案,安排人做着各种准备。
救火车、救护车等应急车辆,已经到达码头待命,各种专业救护装备、人员也已准备就绪。
即便如此,寺井理真依然紧张的团团转,生怕遗漏了什么,我回来后跟他聊了会儿天,他就坐不住了,拉着我去码头,他还是不放心下面的人。
比预计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远处的海面缓缓升起潜艇的指挥塔尖,不一会儿、潜艇浮出水面,向码头慢慢驶来。
从潜艇露出海面那一瞬间,码头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随后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紧张的盯着渐渐驶近的潜艇,当潜艇停稳,司令塔顶的水密门打开后,中山静一第一个钻了出来,直到这时,欢呼声才再一次爆发。
潜艇才一露头、寺井理真就坐车回去接柴山良介了,中山静一见柴山良介站在最前面,赶紧跑过来给他敬礼致敬。
所有潜艇上的人、都经过医生简单检查后,才被分别送回去休息。
中山静一跟柴山良介一道、坐车返回司令部,柴山良介慰勉了他一番,也许是激动的原因,大家都没有睡意,听中山静一介绍这次出海的情况。
那次没有及时回应,是因为潜艇意外的遇到了一个大鱼群,后面几艘拖网渔船、紧追不舍,一直用雷达在追踪这群鱼,被动声呐发现这个情况后,中山静一果断命令潜艇转向、下潜,让潜艇坐沉在300多米的海底。
几艘拖网渔船在那片海域、紧紧追踪鱼群,这群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渔船马达的惊扰,不断的变换逃跑的方向。
渔船去而复返,两、三个回合之后,几艘渔船同时下网,这群鱼只有处于边缘的一小部分逃逸,其它的被一网打尽了。
几艘渔船终于满载而归了,潜艇这才再次启动,中山静一跟宫崎总师商量了一下,海试科目已经基本完成,这次坐底、更是对潜艇性能的一次很好的检验,所以他们决定提前返航。
潜艇上浮到距离海面、不到200米后,收到了基地发来的询问信号,由于所处海域已经没有水面舰船了,潜艇就释放了、表示已经返航的浮标天线。
柴山良介毕竟年龄大了,首先打了个哈切、让大家都回去休息,中午开海试凯旋的庆功宴。
庆功宴时,我问了一下三个组长,他们说潜艇是在村潮级潜艇的基础上改进的,但是,主要设备和航电系统基本一样,对将来上艇、他们都很有信心,这就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情一好、我就跟他们推杯换盏、大吃二喝起来。
本来终于有跟洋子单独接触的机会了,在他们三个的刻意恭维声中,我。。。我又可耻的喝醉了。
因为潜艇已经海试归来,我们的学习和实践,改在码头进行了,由于有三个组长配合教员,学习进展很快。
我利用上艇的机会,对指挥舱进行了全面“实习”,我几乎问遍了所有操作开关、仪器仪表、机械装置,就是没有找到那个艇首空仓的开启装置,难道它仅仅是配重用的?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在水线以下的空仓,有没有可以开启舱门?
但是,我不能表现出对它的过度关心,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只能借着“学习”的机会,一点点儿探索、追寻它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