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被阿牙唤醒,睁开眼,又看到了这个熟悉的地下室。她用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有伤口,但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不过被吸血应该是真的,因为她依然感觉没有什么力气,头晕晕的。
阿牙的脸几乎快要贴上来,然后阮流看到他笑了。
阮流动作缓慢打手语:刚才,是你叫我?
她看见面前的阿牙兴奋地点点头,然后她听到熟悉的声音:
“嗯嗯!阮流姐姐,是我在说话。你用自己心里的声音,就可以和我交流了。”
阮流看见阿牙的嘴巴并没有动,于是她在心里小心翼翼问:“是我想什么,你都可以听到吗?”
“对。我可以听到阮流姐姐说话,阮流姐姐也可以听到我说话。”
阮流觉得神奇,也开心起来。她看着阿牙眨眨眼,又说:“你说话为什么不动嘴巴?”
阿牙有些害羞,“因为我不会讲人类的语言。”
“哈哈哈哈哈哈!笨蛋哦!”阮流大笑。
阿牙又蹭到她面前,眸色如黑曜石。他笑着伸出手,轻轻捂住阮流的嘴巴,阮流感到他手指冰冰凉,手掌又绵又软。
然后她听到阿牙说:“不许笑。”
她两只手抱住阿牙的一只手,试图拿开,“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哈哈哈!”
又立马接着道:“对不起没忍住……”
阿牙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阮流神色有一瞬间慌乱,这让阿牙得意地笑起来。阮流感觉到,他不仅仅是得意,而且还笑得很夸张。
像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摆弄着心爱的玩具,又发现了玩具上某一道令人惊喜的机关。
他确实不是人类,他的行为和神色,都更像是某种带着兽性的动物。阮流有种预感,如果他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捏断她的手腕也是有可能的。
姿势太暧昧,阮流一时有些难适应,于是她转移话题问阿牙:“你刚才喊我时,是不是说自己会飞了?”
阿牙又点点头,忽地腾空飘起来,整个身体横在阮流上方,然后他说:“因为我喝了姐姐的血。”
阮流只好又说:“那你先放开我,你力气太大了。”
“我不要。”阿牙回答。
“为什么?”阮流欲哭无泪。
“因为婆婆说,人类常常用一句话形容猎物逃跑。”
“什么话?”
“煮熟的鸭子飞了。”阿牙说。
“我是鸭子吗?”阮流又说。
阿牙乖乖回答:“不是,你是阮流姐姐。”
“那你为什么不放开?”阮流说。
“我不要放,因为我喜欢姐姐。”阿牙又说。
“……这么突然?就喜欢了?”阮流问。
“不是突然喜欢的。姐姐救了我。”阿牙答。
阮流放弃周旋了。这根本不是语言通不通的问题,这大概是两个世界的界沟。
又过了一会儿,阮流说:“那你这么飞着,不累吗?”
阿牙摇头,“不累。”
这时候,阮流才想到一个她奇怪了很久却没有问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叫阮流?”
阿牙回答:“因为我喝了姐姐的血呀。”
阮流又问:“你几岁了?”
阿牙回答:“一百……”接着,孩子面露难色。
阮流忽然松了一口气,因为手腕上来自他的钳制消失了。
这时只看阿牙腾在空中,伸出两只手,开始数手指,数得非常认真。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
“我一百二十三岁啦!”
阮流怀疑血是不是真的被他吸干了,不然她这时一定会猛吐一口血。
阿牙数数,算数不是很好的样子,要么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大我整整一百岁,你居然叫我姐姐?”
阿牙眨眨眼,“姐姐就是姐姐啊。我是恶魔,我们可以活,嗯……数不清长的时间,所以你就是姐姐。
而且,告诉你个秘密,阮流姐姐。”
“什么秘密?”
“我见过你,但是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了。”阿牙说。
“飞渡巴士车啊。你这小孩,记性怎么比你姐姐还差。”阮流不怎么正经道。
阿牙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