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牙又问:“怎么才能从人类的血液里感到爱意?”
婆婆笑,阿牙猜不透。她摸摸阿牙的头,“除非这个人类爱上你,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一个人类会爱上死亡,流血是痛苦的。在人类的文典中,死亡和我们的存在一样,是黑暗的。”
“假如有呢?”
婆婆没有再笑,她抬起头,声音又重又沉:“那他一定是绝望的。”
良久的沉默过后,阿牙又说话了,“我想成为希望,不想成为黑暗,也不想成为绝望。”
婆婆还讲过飞渡巴士车,飞渡巴士车载客规则有两条,第一条是:
全部世界全部种族的人,在意外地离开他们原来生存的世界之后,就会无意识踏入飞渡巴士车,而这个人的灵魂承载了什么,飞渡巴士车就会送他们去到相对应的地方。
如果他的灵魂承载了快乐,那么飞渡巴士车会把他带到一个快乐的地方;如果他的灵魂承载了痛苦,那么飞渡巴士车会把他带到一个痛苦的地方。
第二条是:被载的乘客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登上飞渡巴士车的人,都意识不到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意识到了,那么说明他一定还带着对原来世界的,难以忘怀的记忆。
阿牙说:“灵魂就像是一辆飞渡巴士车。”
婆婆点点头,“虽然灵魂很像一辆飞渡巴士车,但是很多时候,感受快乐或者是冲破痛苦,这是灵魂无法选择的。”
“灵魂也无法选择。”阿牙重复着婆婆的话。
婆婆从地上捡起一片玫瑰花瓣,拿给阿牙:“你知道它的规则吗?”
阿牙看了几秒钟,从婆婆手中拿过花瓣,塞进嘴里,随后笑着摇头。
婆婆说:“自然的规则是无形的,而有智慧的生命总是自大的,不然也不会酿成越来越多的灾难。”
……
进入暗流城的那天,阿牙发现这里的人们根本看不到他,虽然力量被削弱了很多,但他依然可以把食物装进斗篷而不被察觉。
他惊喜地发现,那个在飞渡巴士车上见过的女孩也来到了这里。于是他把她带到了这个还算安全的地方。从她躺在草榻上还没有醒过来开始,阿牙就不止一次地,有想用獠牙刺破她颈间皮肤,吸食血液的冲动,因为他想到了婆婆的话。
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婆婆还说,流血是痛苦的。如果他咬上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那她一定很痛苦吧?应该像是自己看到的同族人被挖掉眼珠,拔掉獠牙一样的痛苦。
毫无疑问,暗流城就是这样一个充满痛苦的地方,如果婆婆说的都是真的,那他想象不到阮流的灵魂又承载了什么,才会被飞渡巴士车带到这里。
然后她醒了。阿牙知道她不会说话,也看得懂她的手语,但他没有办法和阮流交流,也讲不出人类的语言,他损耗了很多能量。
阮流是人类,他觉得她一定会饿,单纯地想把蛋糕分享给她,于是不顾劝阻跑出去。可是阿牙没想到,这次自己遇上了高级别的捕魔者,他死里逃生,还是被取走了獠牙。
回来时,只剩下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