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在打雷下雨,他的眼睛被雷电晃的睁不开。
那是谁?那到底是……
“谁……谁在那里?”他指着窗下的绿裙子女人,吃力的挣扎出几个虚弱的字。
有人停在了他床边,平静的说:“那是希尔,伯爵。”
希尔?那是希尔?
他睁大了眼睛,试图让晕眩的眼睛看的更清楚一点,“不……不是……”那明明是个穿绿裙子的女人……
“父亲,您醒了?”希尔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间里,鬼魅一般问他:“父亲您……您不认识我了?”
那声音,似乎是从那个绿裙子女人身上传过来。
怎么可能!不可能!那明明是……艾娃!
他挣扎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可是晕眩让他重新倒了回去,“开灯……开灯!拉上窗,开灯!”
“伯爵您怎么了?”有人在他身边,慌了起来,“灯开着啊,灯全部开着……为什么要关窗?医生说您得透透气,外面这么好的月色,您怎么要关窗?”
他呆在床上,将视线定在床边说话的那个人身上,他终于看清了,是乔纱,他的小羊羔……
“你说什么……”他不可思议的问乔纱,“外面……没有在下雨?”
“当然没有。”乔纱回答他,“外面天气好极了,风平浪静,月亮那么圆,怎么会下雨呢?”
灯开着?没有下雨?
怎么会……
他吃力的拼命晃动晕眩的脑袋,再次盯向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几乎将庄园淹了。
“不信,您问问其他人。”乔纱指了指旁边的仆人。
那名女仆低着头回答道:“没有下雨,伯爵老爷您看到外面下雨了吗?可是没有下雨啊。”
希尔的声音也再次出现:“父亲您怎么了?外面没有下雨啊,您别吓我啊……”
没有下雨,没有下雨……
他再次盯向绿裙子的女人,那是希尔?不,不!那明明是艾娃!
他要去看清楚,他抬起手想要扶住床边人的手,床边的乔纱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啊!”
桌子上的花瓶突然碎在了地上,那个绿裙子的女人忽然栽倒在了沙发上。
乔纱抱着肩膀缩在角落里,惊恐的看着他,“天啊!您……您为什么要开枪打死希尔?!您……您疯了吗……”
他没有开枪,他怎么会开枪,他都没有拿枪……
他慌忙抬手,赫然看见自己的手里握着一把枪,枪里的子弹已经空了。
他的脑子“轰”一声,彻底崩塌了。
冷汗浸湿他的背,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是梦?还是……他疯了?
他看见了伊娃,他看见了电闪雷鸣,他什么时候拿的枪,他开枪打死了希尔……
脑子里无数的绿裙子女人在跳舞,他的眼前晕眩的看见了许多云朵、蘑菇、和羊羔……
他一头栽回了床上,在晕眩中昏了过去。
房间里恢复一片寂静。
沙发里的希尔大气也不敢出的扭头看向了乔纱,她平静的吩咐露娜,“把东西都收拾一下,下次伯爵再醒过来,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露娜苍白着脸点点头。
乔纱看向了他,对他笑笑说:“记住了,刚才发生的事只是你父亲的梦,他的臆想,他精神上出了点问题。”
希尔彻底明白了过来,她安排刚刚那一场戏,是为了让父亲以为自己精神出问题了……让父亲以为,自己疯了。
他声音低低哑哑的说:“父亲……会信吗?”
“多来几次这样的事,他就会开始怀疑自己疯了。”乔纱把手||枪又拿走了,对他说:“你看,他刚刚拿着一把枪,可所有人都跟他说,他压根没有拿枪,这把枪根本就没存在过。所有人都跟他说,他病了,产生了幻觉,慢慢的他就会信了。”
在她的世界,这叫洗脑。
致幻的鸦鸦草,足以让他醉生梦死,精神错乱。
希尔吓坏了。
乔纱坐在他的身边,抚摸他柔软的发,安抚他说:“希尔,你不想成为庄园的主人,继承你父亲的一切吗?”
继承父亲的一切。
希尔望着她娇美的脸,也包括她吗?
“你难道想苏里亚继承这一切?”乔纱指尖扫过他的眉毛。
希尔一把抓住了她柔软的手,“这一切是属于我的,父亲的一切都属于我,我绝不会交给苏里亚!”
她任由他抓着手指,“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趁着苏里亚不在,成为庄园的主人吧,希尔。”
希尔眼睛里闪闪烁烁的映着她,像一簇火焰,“如果我成为庄园的主人,你依然是女主人。”
乔纱对他笑了,她才不稀罕做庄园女主人,但还是要给卖力的小狗一点奖励。
她将被他抓着的手指轻轻抬了抬,递到了他的唇边。
她默许他亲吻她的手指。
希尔顿了顿,看着她洁白的手指,她的手指又细又长,柔软又无暇,他能想象到这只手抚摸他肌肤时的温暖触感。
他喉头涩了涩,低头吻上了她的手指,她连手指也是乳糖的香味,令人情难自禁……
他想要得到她,拥有她,继承她。
乔纱垂眼看着他,扭头看向了窗外,今天是苏里亚入学的第一天吧?不知道她可爱的继子,有没有想念她。
101忍不住开口:“宿主,您真可怕。”伯爵还昏在床上,她的女仆还站在旁边。
刚刚她才在盥洗室说再也离不开神使。
此刻心里又在想着苏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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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越下越大。
在乔纱看不到的神学院里,突然一道圣光降临在教室之中,包裹着教室正中的苏里亚,扩散开来。
正在上晚课的所有学生,见证了这一幕——苏里亚上的第一堂课,他只是用手指抚摸了光明圣经,突然就圣光降临了。
台上的神教父凝视着沐浴圣光的苏里亚,将课本合了上,或许他该直接进入高阶学士的课堂,甚至用不了多久,就无人能教导他了。
他会超越所有人,成为帝国真正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