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宇闻言,只是笑笑,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张角对面。
看着病恹恹的张角,杨宇不禁笑问:“张角,你如今还有数十万大军,身体又如此颓废,为何如此急切出城来见?你的诚意,究竟有几分?”
张角听他直奔主题,便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你所见,我怕是没多少活头了。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见了生生死死,我自然是有诚意的。”
“你那两个兄弟死在我的手上,你和我讲诚意?”杨宇提出了一个无比尖锐的问题。
张角果然眼神有了变化,不过,却也只是多了几分悲伤和萧索:“十多年前,我创太平道教。说出来也许你都不信,在起兵前夕,我的日子,比当今的天子都过的滋润。天子穷的要靠卖官鬻爵来赚钱,我却有三十六方信众送来的无数钱财。他们对我无比信任,我的一句话,比天子的话都要管用!”
杨宇点点头:“这个我当然信,信徒,往往是盲目的。”
张角意外地看了杨宇一眼:“没想到你竟然懂这个道理,果然是年少多智。所以我起兵,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这些信徒!我想诛了天下世家,给我的信徒每个人都分大量的土地!”
杨宇又点点头:“这个勉强也可信,不过,我猜你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称帝,君临天下的情景。所以你的动机,不可能只是利他,也有利己。”
张角又看了杨宇一阵,突然笑了:“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善于洞悉人心!你说的大概没错,不过如今的我,自己命不久矣,两个兄弟业已死去,唯有一个女儿,难以支撑我的基业。与其斗不过你,让一批批信徒枉死,不如来找你谈谈,若你能给他们保证,不说让他们丰衣足食,起码不会饿死,我便成全你,把我这人头送你做军功。”
杨宇失笑起来:“我若是取了你的人头,你那几十万信众,怕是会心怀怨怼,日后还是些祸害。”
张角却自信起来:“我若以死激发他们斗志,朝廷当然无法安抚他们,我若安抚他们,只要朝提不会再度把他们逼上绝路,根本不会有多少人还会起事的。”
杨宇已经看出来张角的诚意,但还是摇头:“人心多变,即使是你有归心,也未必手下那些掌握实权的将军们愿意。这样,你若真心实意,就大开城门,把兵甲下了,所有人出来接受朝廷安排。若不如此,此事就不能作数。”
张角颔首:“这个好办,只是,我需要你的一个保证,保证我的信众不会被你们杀了,保证他们今后能有口饭吃。”
杨宇也点头:“都是大汉子民,我如今掌权,在朝中也能说的上话,而且,这冀州大户被你屠了无数,如今地广人稀,要安排他们,并没什么困难。”
二人谈妥后,张角安然回城。
城中黄巾军已经知道张角出城和朝廷谈判去了,都是乱哄哄一片,有的说张角忍辱负重,给他们谋活路去了,有的却说长张角怕了,所以出去向朝廷摇尾乞怜去了。
但是张角毕竟多年传道,驭下的本事那是一流的,人在城头奋力吆喝了几声,下面的信徒便把他的话一句句传开,纷纷对他信服。
不久,里面的黄巾军开始有序出来,
一个个都抱着或简陋或精良的兵器,都一股脑丢在一侧,在杨宇的人的引导下,战战兢兢地接受整编。
前后折腾了两天两夜,里面一共出来了超过五十万人!
第二晚的时候,广宗城中的人就很少了。
张角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张宁叫来,又把渠帅管亥叫来。
“父亲,是要出去了吗?”张宁听说要归顺朝廷,心中有种解脱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