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说比着太子他们提前出发了,却还身负重任,要将东宫预计下榻的几处都巡视一遍,排除危险才成。
兆麟一向做事认真,在上一个城镇还带兵追剿了旁边林子里的土匪,又将失职的县衙捆了往京城送,又打马赶往下一处。
松竹跟了他狂跑了两天,才在一处驿站休了下来,只感觉自己的腿已经不是腿,而走路时也颇有些罗圈,他愁眉苦脸的将晚餐端了过来,站在旁边吞吞吐吐不肯走。
“怎么了?”兆麟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点便放下了筷子,瞧着松竹这样便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你大腿磨破了?要不你在这里休息几日,等缓过来了再去寻我。”
松竹哪敢离开,捂着腿有些扭捏,“我这腿前两日就磨破了,现在已经长好了。只是咱们非要这么赶路么?”
兆麟一愣,浑身焦躁的气势顿时一缓,紧绷的背也松弛下来,在忽如其来的夜风中沉默成了一座山。
松竹却抖了抖,感觉自己是对上了一座挂着冰的冰山,而此时这座冰山几近崩溃,正霹雳吧啦地往下掉着冰碴子。
兆麟却是觉得自己被松竹的一句话给问住了,他感觉自己自从答应了打头阵之后就像是被魇住了一样,一心想要往泰山那边赶,就连剿匪也是雷厉风行,生怕耽误了自己去泰山的路。
可是……现在赶过去了就能见到郁娘子了么?
她如今肯定是刚到鸢城,正在那儿吃喝玩乐,根本记不起来他这号人吧...
而且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呢?
兆麟叹了口气,原本被思念占据的心就像是被扎破的牛皮袋,滴滴答答淌出来的全是苦酒。他心里的勇气散了,自然也就不慌着赶路了。
“松竹,咱们在这儿休整一两日,好好查一查,再将先前的事整理一下,往京城送封信。”
松竹不明白兆爷是怎么想通的,可是很快答应了下来。“好咧!”
不过他仍是没有出去,而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封信,“先前碑林里送了信过来...您要看么?”
兆麟瞧见那信封就叹了口气,能够想到里面细细密密的关心和仿若不经意的期待和抱怨,那是他先前无法挣脱的网,也是逃不过的劫,可如今有了暂时能够喘口气的机会,便再也不想自己往里面钻了。
“不看了”,他挥了挥手,“若是要钱就汇,要人就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了。”
“碑林那边知道今年会办泰山祭奠,问您有没有空回去一趟?”松竹隐下信里最重要的部分,质问兆麟是不是迷上了个狐狸精,他心知肚明,自己是跟着兆爷的,而兆爷看到这部分肯定是会生气的,那便直接回复说没有就罢了。
这碑林的信看起来是写给他的,其实其中问的都是兆爷的事,而他也就在双方默认下当起了传话员。松竹一开始还战战兢兢,生怕坏了两边的关系,可后来他却看开了,他是兆爷这边的人,自然是要以主子为主。
兆麟沉吟片刻,“若是有机会就走上一趟,没有便算了。”
他如今还完成不了碑林那群人的心愿,甚至来说是愈行愈远,有什么脸面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