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丽仙人一怔之下,如同发现新大陆似地,放声大叫:“对对!就这样!就是这样!刚才你一闪,他们就倒下……”边说边用力挣脱,不料对方五根手指便如灌注了千钧力,坚硬无比,怎么也挣不开,身不由己地被他带着走。
那人微微一笑,说:“你能看到我一晃,说明眼力不错。都跟上,别添乱。”后面一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布林贡人等见两个领头的被他牢牢控制住,没奈何,也只好跟着。
一进舱室,扑鼻就是一股恶臭。
皮埃尔的房中,床上不见尸体,地上也没有,角角落落都没有。
但在床前,却留下一滩黏糊糊的黄水,浸着血丝,有些干了,旁边好大一张皮,白里泛黄,十分显眼,细瞧下赫然是人皮,分裂成几块,大小不一。
仿生女人一看到人皮,顿时两眼发光,欢呼一声,便要奔过去拿。
缇旦人一把将她拖住。
她可是太需要人皮等软组织了,兴奋之下大叫:“我要人皮!我要人皮……”又往前冲,力量甚大,一甩手便将大块头的缇旦人抖落在地,哎哟叫痛。
贝丽仙人见状,说声别乱来,扑上去一把将小宝贝拦腰抱住。
不料她发起威来力量大得惊人,几下挣脱。几个矿工去拦。她穿着长筒靴的性感小长腿一扫,就将他们踢翻,伸手便抓,施展的竟是高级防身术。
仿生人属智能人,尽管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仍归类为机器人,但有很大不同,五脏六腑和皮肤、皮下组织、肌肉、肌腱、韧带、关节囊、滑膜囊、血管等软组织由有机含碳化合物人工培育而成,已相当人性化,唯头骨、骨骼仍由金属构造,所以力量很大。
因脑部智能神经系统检测到部分软组织受冰封带寒冷气候的影响,正加速坏死,亟需更换,而更换要花大笔钱,所以小宝贝来冥王星冒险,抢夺人皮既非喜欢,也非发疯,是系统运算结果的自然反应。她无自主意识,也不是僵尸,只是人类成神的过渡品之一。
这过渡品的速度极快,一跃之下,纤纤玉手堪堪就要抓到人皮。
斜刺里,那华胥人倏地出手,在她手腕上、大腿上飞快地一点,说声别乱动,众人但觉眼一花,小宝贝霎时便如木偶般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她嘴上仍在说我要人皮……
缇旦人惊叫声:“小娘们疯了!”赶紧爬起来,将她抱到一边。
这些天,他和小宝贝如胶似漆,都快忘了她是仿生人,忽然问华胥人。“……喂,朋友,她……她动不了呢。这……这怎么回事?”相距既近,他看到华胥人手一闪,小娘们便不动了,不知使了什么魔法,既好生诧异,又十分担心。
“她两小时后自然能动……”华胥人说着,蹲下身查看黄水。他情急之下露了一手点穴功夫,矿工们不知,只觉邪门得很,心惊胆寒,瞪大眼不敢出声,才知他一样不好惹。
舱室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静得可怕,能清晰地感觉到死亡气息。
按理,皮埃尔死后,尸体应该被抛入太空,最终融化成冰封带一块小小的水冰,让灵魂得以安息,只因矿工们想控制采矿船,需要指纹、虹膜等来解开密码,故将之留下。
当然,他们也不清楚人死后这些还能不能用,只是想当然地以为。
太空温度极低,只要舱室内不开空调,尸体就不会腐烂变坏。
后来,小宝贝谈起这事时,有些不解地说:“缇旦男人当船长后,想住进皮埃尔舱室,我也认为这蛮合理的。可他又怕,说看到尸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法和我那个。其实,这有什么呢?顶多也就是有机体腐烂而已。和尸体一起睡,我倒觉得蛮有情趣……”
她说的很详细,很平静,还带心理描写,却让人不寒而栗,但说不清尸体的皮肤为什么会脱落,肉、骨架和五脏六肺等又去哪儿了,那散发着臭味,瞧着便让人恶心的粘乎乎的黄色稠液到底是什么,更不解尸体怎会不见……所有这些,只有那华胥人才说得清。
他查看着,突然低声说了句:“我需要工具提取证物,也许方瀛矿工真的看见什么了。”
布林贡人站在旁边,以为是对他说,忙讨好地问:“拿什么工具?”
华胥人摆摆手,仍盯着地上看。
没半分钟,苏蜜儿人就进来了,递给他镊子,转身直奔驾驶舱,一秒也不停,好像这细思极恐的事跟他沾不上边,要不就是见得太多,太冷酷。
他走了,还给矿工们留下大大的疑问:他又没在舱室,怎会听到?
华胥人站起身,又平静地说了句:“尸体不见了,我去二层搜。”
他到底在和谁说话?矿工们正想着,就听餐厅边一条狭窄的走廊中响起急促而又轻微的脚步声,若不是因了紧张得将心提到嗓子眼,一定听不见。
华胥人叫矿工们出去,神情十分严肃,容不得半点含糊,说:“大家都呆在餐厅里,保护好自己。想活命,就别再进皮埃尔舱室……”话没说完,人已不见,余音从远处飘来。
算上那极轻的脚步声,华胥人他们应该有三人。矿工们记起来,走廊里面有两间舱室,一间是腓尼小矿工等几个人住,另一间就是华胥人他们住。七间舱室除皮埃尔独占一间外,其余的平均四五人一间。这样算下来,和华胥人住一起的,至少有三个。
每个人都在回想,尽力去想船上所有曾见过的陌生面孔,但能想到的仍只有华胥人和苏蜜儿人。他们是谁?干什么的?瞧他们古怪的举止和不凡的身手,可不怎么像矿工呢。
那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