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你,你是父…父亲拼死托我带出妖市的,化形是很晚之后的事,虽然见面不多,但没化形时,你就在我身边。”
“怎么证明。”
祝余迟疑:“你的原形…中间有道刀痕,被砍的。”
他记的不多,只记得,她为他挡过刀。因为什么,记不清了,除宴青和童年那段记忆,其他记忆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祝余把头发扎起来,正色道:“宴青旧部,全在她安排的路上走,接下来,你每走一步,都是成为她息壤的道路。那些人,固然对你是好意,可被人安排好的好意,你要吗?”
扎完头发,他起身给了雾里一记眼神:“慢慢想,不着急,我对他们口中的霍乱天下没兴趣,有的是时间。”
雾里:“你想做什么?”
祝余微微偏头:“再说会显得我很装,不说了。”
***
“前面就是万年历的窝点了吧?”
前面是青山乡的断头山,山后面有个村,村四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难怪找不到。
黑狗把包丢在地上,拧开矿泉水瓶,郁闷地坐在一块大石上,猛灌几口水:“王总和他在一块,不好对付啊。特调局的几时来?”
老李:“老大说,人已经到了。”
别墅外,王总点了根烟,跟树上的人说:“你都听到了?”
树上,艳姬眉头轻蹙。
她跟王总都偷听到了祝余的那番话,不可思议,不敢想象一直以来坚守的事,原来只是一场骗局。她、他们,全是棋子。
而且,听祝余那意思,他没回妖市的打算。
她还多听了点别的——有人给王总打电话,说特调局已经摸清了菜园的位置,必须把人送回去,千万不能让特调局钻了空子。
所以,王总说的“都听到”的“都”字,很有深意。不想让特调局钻空子,青精院的吧?
她点点头,不动声色:“是。”
王总把手揣进兜里,一抹杀意自掌心生起:“你打算…怎么做。”
“别介,”艳姬跳下树,翻脸比翻书还快,“王总,我都跟了您多少年了,自然是您的人。咱们都有共同的目标,我当然跟着您啦……”
她想抓王总的胳膊,却扑了个空。
王总面无表情:“这两天,我总在想,他怎么能这么清楚我的动向,还能调动我的人,本来想不通,现在全明白了。”
“噗通”
艳姬跪在地上,上牙直打下牙:“对…对不住…”
这种情况,越是找借口,就越是找死,艳姬心里七上八下:“都是因为我,是我太想回妖市,才不得不那么做的。”
王总冷冷地看着她,眸中没有半分动容。
“看来,你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他说。
艳姬:“我……”
“菜园来人了,带你的人,把那些人清理干净。”
“我这就去办!”
阳光明媚,别墅后面出来,王总把手揣进兜里,刚走过拐角,就看到萧秦盯着他看,眼神意味深长。他撑开嘴角,冲他笑了一下。
***
祝余推开窗户:“找你的人来了。”
雾里走到窗边:“你的那些话,我想了想,有道理,既然咱们都有共同的目标,合作一下?”
祝余觉得好笑:“我今天学会了个词,这个词,叫中二,挺适合现在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你也不例外。这么多人出动,每一个人都想我死,我确实应该不得好死,可你呢?什么都没做,再继续参与其中,却会比我的下场更严重。”
雾里沉默,又说:“我在以我的方式生存。”
“有意义吗?解决得了问题吗?”
“我跟你透个底,要想结束着一切,当年所有残余的试验品都得死,他们之所以活着,全是因为侥幸做了宴青的垫脚石。我猜,青精院的那些人一定心知肚明,才故意兜了这么大的圈子。试问,你替他们杀了那些人,会是怎样的下场?”
他一偏头,却看到雾里根本没什么反应。
“唉,算了。”祝余抓抓头发,“合作,怎么个合作法?”
雾里随口说:“抢了女娲石,暂时让宴青回来,压一压青精院跟特调局,等他们看清了局势,事情就好办了。”
“馊主意你倒是挺多。”
祝余用手撑着头,心里已经有了一套主意:“你那些朋友,靠得住吗?”
雾里点头:“嗯。”
“要救人,这里没办法,但妖市有,得去趟妖市。”
雾里:“这样吗。”
祝余:“有十几个人进了菜园,像特调局的,青精院的在西面,你的朋友在东面,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清楚,想抓他们,动动手的事,我不动手,是因为不感兴趣。”
祝余把一缕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回身往屋里走。茶冷了,唯杯身有些温度,他攥着茶杯:“你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时间会证明一切。”
风吹过,窗帘扬起又复归原位,窗边的人已不见了踪影。